第62章 孽债

“你女儿，比我还脏……”姜以春压低嗓音，冰冷的话语仿佛淬了毒，带着蔑视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向周山燕的心房。那刺耳的笑声，更像是利剑，一下又一下地砍在周山燕最脆弱的地方。

房间里，只剩下周山燕和姜以秋。

“我完了，是不是？”姜以秋的目光空洞而呆滞，声音僵硬地问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她是母亲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掌上明珠，是从母亲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正因为被保护得太好，才养成了她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性格。

周山燕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哽咽声一声高过一声：“妈错了，是妈错了，秋秋，都是妈的错……”

她不该鬼迷心窍，和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扯上关系。他们一家人原本的日子，平淡而幸福，又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姜以秋的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受惊的小兽，无助而绝望。

周山燕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床边，拿起那件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衣服，颤抖着披在女儿身上。可那单薄的衣衫，又怎么能遮掩女儿身上累累的伤痕，又怎么能抵挡这彻骨的寒意？她心疼地将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女儿冰冷的身体：“别怕，秋秋别怕，妈会为你报仇的，妈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呜呜呜……”原本已经有些失神的姜以秋，听到母亲这句话，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终于忍不住委屈地呜咽出声来。

周山燕扶着女儿，一步一步地离开房间。她回头望去，只见站在台阶上的姜以春，高高地抬着下巴，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微笑和讥讽。她身边的阿姨，也露出了同样的神色，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一种毫不掩饰的嘲弄。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周山燕的眼睛。她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决绝地转过头，带着女儿，一步一步地走回家。

将哭得精疲力尽的姜以秋哄睡后，周山燕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儿子姜天赐在学校住校，不在家。姜老爷子去看望老战友了，估计要等到晚饭后才能回来。

她像一尊雕塑般，木然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等待着丈夫姜建民回家。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见到姜建民的那一刻，周山燕积压在心中的委屈和痛苦，再也无法抑制，眼圈瞬间红得厉害。

“这是怎么了？”姜建民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寺干可是亲口承诺，一定会让他心想事成的。这句话就像是皇帝下达的圣旨一样，让他一整天都喜气洋洋，飘飘然然的。

妻子的异样，让他飘了一天的心，‘啪叽’一下，重重地摔了下来。

“这个老不死的，他怎么敢的！”听完妻子声泪俱下的叙述，姜建民顿时怒火中烧，涨红着脸，咆哮着站起身来。

“你小点声，秋秋刚睡着，要是吵醒了她，又要死要活的。”周山燕连忙压低声音，把姜建民拉着坐下。

“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的秋秋，被他们给毁了，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周山燕咬牙切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恨意。

姜建民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一个充满冷漠和嘲讽的声音，便从门口传来：“你能有什么本事？”

姜老爷子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进客厅，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不想着怎么利用这件事来捞取好处，还想着去报复，简直是妇人之仁！”

“爸，可是李寺干那个畜生……”姜建民的脸上，还残留着痛苦的神色。

“畜生？你能扳倒他这个畜生？自古以来，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女娃能有男娃重要？别忘了，你们还有天赐呢！”老爷子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浑浊的眼珠，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着。

“老三家的，你也别闹了，这件事，我说就这么定了，就这么定了！”说完，他便脚步稳健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他的心里，姜家的女娃，都是可以牺牲的棋子。他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孙女姜以秋的遭遇，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今天收到老战友的邀请，两人以前是睡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战友。可是如今呢？就因为女儿嫁得好，嫁给了一个能当她父亲的老干部，现在这一家人，工作的事情先不说，那独栋小楼住着，还有佣人伺候，怎么可能不让他眼红？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战友还不停地夸耀自己的儿子孙子，来刺激他。

回来以后，站在门口听完这件事，在他心里，只会觉得这个关系更加牢靠了。孙女姜以秋如何，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姜建民两口子，无力地站在客厅里。

“你怎么想的？”周山燕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老爷子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姜建民说完，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扭过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好，好，好的很！”周山燕连说了三个“好”字，语气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客厅里，一片死寂。

夜深了，在姜以秋的床边，周山燕轻轻地抚摸着女儿苍白的脸颊。

“秋秋，你放心，没事了。他们怕，妈不怕！妈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姜以春，李寺干，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多年来，自己因为觊觎姜老爷子手里，每个月的那点补贴钱，才对他基本上言听计从。但是，他们好像都忘了，她周山燕，骄傲的底气，是娘家，而不是婆家！

第二天，周山燕安顿好姜以秋后，便回了娘家。

与此同时，油头男李丰，也没闲着，他已经成功地和江副县长搭上了线。对于能让谢家少爷消气这件事，他自然是配合得不行。自己那个不省心的老婆的弟弟，也已经被他下放到农村，去吃苦头，长记性去了。

而对于刚刚处理完一户人家，儿子揭发亲生父亲拥有大量外国书籍的李寺干来说，一切都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他手里拿着，刚刚从这户人家藏在床下石砖下面的小黄鱼，心里乐开了花。

亲人举报这条路，果然是可以实行的！

他回味着昨天晚上，那具青涩的身子，和耳边小女孩的求饶声与哭泣声，还有名义上的老婆，亲手送来自己的妹妹，供自己享用。他对即将到手的姜坚暄，势在必得的期待，让他得意的眉毛都要飞起来，走路也虎虎生风。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行事越发地乖张。

忙着割草，准备养兔子的姜坚暄，直到见到左庆来，带着一群小孩子，在地里挑拣着姑娘果的时候，才猛然想起来，自己竟然忘记告诉玉儿，种植计划暂时搁置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