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初试水

“不瞒您说，粮食现在可是比金子还硬的宝贝，您要是货源充足，我手底下的兄弟们保证能给您全数散出去。”

一位身形略胖，笑容满面的中年男人，眯缝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畏畏缩缩，头都不敢抬的小姑娘，仿佛看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财神爷。

“我现在手头上，大概有两千来斤的样子。”姜坚暄学着谢池火的样子，压低嗓音，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你可确定？”崔哥闻言，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精光闪烁。

“您开个价吧。”姜坚暄并不想透露太多细节，这次前来，不过是一次试水，更深层次的合作，还需要从长计议。

自己用灵泉水浇灌的小麦，不仅产量惊人，而且颗粒饱满，就算直接散卖也不愁销路。只是那样做风险太大，而且她也没有足够的精力。

崔哥听罢，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在并不宽敞的堂屋里来回踱步，像是在权衡着什么。过了片刻，他才停下脚步，缓缓开口：“小兄弟，你是那位救命恩人介绍过来的，我崔某人也不是那种黑心肠的人，不会让你吃亏。现在外面的市场价，凭票是十七块钱一百斤，你如果不需要票，那就按这个价，多出来的就算是我赚的辛苦费。”

救命恩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救命恩人”应该就是谢池火了吧。姜坚暄在心里默默感叹，这些文化人，忽悠起大老粗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坐在姜坚暄身旁的谢池火听到“救命恩人”这四个字，略微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当然，如果小兄弟你想要票的话，价格就要稍微低一些了，具体要哪种票，还得看你的需求。”崔哥补充道。

姜坚暄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个价格确实算是比较公道的，于是点了点头。“可以，我明天再通知您去哪里取货，可以吗？”

崔哥一听，顿时有些急了，难道是对价格不满意？“怎么，今天不行吗？”

“我仓库还没落实好，所以要等明天我把粮食运过去才行。”

“哎呀，小兄弟，你要是信得过哥哥，哥哥可以带人跟你一起去，还能省得你来回折腾。”崔哥搓着手说道。如果能知道他从哪里拿到粮食，以后就不用担心货源断了。

“不用了，崔哥。”谢池火语气平淡，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慑，看向崔哥的眼神也意味深长。

“哈…哈哈，是哥哥我太着急了，那就明天，明天。”崔哥干笑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在送别姜坚暄和谢池火的时候，崔哥还再三叮嘱他们明天一定要早点过来。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地回到小院，姜坚暄顾不上换衣服，转过身，对着谢池火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谢池火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但他就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主动开口。

“谢知青，帮人帮到底，那个…你这小院是租的吗？”姜坚暄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到她这副模样，谢池火就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脸颊，让她有什么话就直说，现在他对她的秉性已经摸得七七八八了。

谢池火微微颔首。

“我能租用一天吗？如果你不想暴露这个地方，能不能借我点钱，我租个仓库。等我拿到钱就立刻还你。”

还没等谢池火答应，她就一把拉过他的手，在她的小手掌心上轻轻一拍，然后把自己全部的家当——两块钱，都塞到他的手里，还美其名曰：“押金。”

在有求于人的时候，这双眼睛里充满了认真，和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判若两人。

谢池火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把钱塞回她的手中，然后伸出食指，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走吧，仓库就在旁边。”说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率先转身出门。

姜坚暄捂着额头，小声嘀咕：“好好说话就是了，干嘛突然偷袭。”

当两人来到一处空旷的平房前，姜坚暄瞬间变了一副面孔，眼中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对着身边的谢池火就是一顿猛夸，各种好听的话像不要钱似的，一句接着一句地往外冒。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狗腿。”谢池火实在有些忍俊不禁，忍不住出言吐槽道。

明明是在夸他，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压根就没正眼瞧他一眼。

“哎呀，咱俩怎么说也算是合伙人嘛，当然了，我是占大头的。这房子租下来要多少钱？”姜坚暄问道。

这地方可不小，租金肯定也不便宜。

“一个月五块钱，放心租吧，姜老板。”谢池火靠在柱子上，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而移动。

“租租租，必须租！我明天就给你钱。”姜坚暄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次交易顺利的话，她起码能入账三百四十块钱，区区五块钱的房租，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时间不早了，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回来再去换衣服。”谢池火抬手看了看时间，穿着这身衣服就算碰到熟人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你请客吗？”姜坚暄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问道。

“你以前好像没这么厚脸皮的…”谢池火无奈地说道。

“我这不是特殊情况嘛。”姜坚暄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当一盆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出现在桌子上时，姜坚暄看向谢池火的眼神已经不能简单地用感谢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崇拜和再造父母般的感激。

实在是太久没有吃到肉了，馋得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但她有点眼大肚子小，碗里的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饱了。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经常在福利院里饿肚子，所以她长大后从不浪费粮食，哪怕是再难吃的东西也会努力吃完。

所以这顿饭的结局就是，姜坚暄吃撑了。

谢池火看着她，眼神更加无奈和复杂，说她是小孩子吧，又觉得有点高看她了，哪家的孩子能把自己吃得这么撑？

她的父母那么疼爱她，不至于让她饿肚子吧。

姜坚暄实在走不动路了，不得已只能坐在原地，轻轻揉着自己的肚子，帮助消化。

“你不是京城来的吗？来到沟子村才多久，就对黑市这么熟悉了？”借着这个机会，姜坚暄把心中的疑问都提了出来。

“阴差阳错救了崔哥一命，所以就搭上了这条线。”谢池火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很缺钱吗？家里不给你寄钱？那你都卖些什么东西啊？”姜坚暄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了出来。

谢池火今天第二次捏了捏眉心，还是选择了回答她的问题：“缺钱，因为和家里人闹翻了，我卖的是自己组装的收音机。”

见他并不打算深入细聊，姜坚暄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她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今天的饭钱，明天拿到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租房的钱和吃饭的钱还给他。

只是这个分成，要怎么算才好呢？给的太多，自己实在是心疼，可是他今天确实帮了自己很多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