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恶毒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今天这谣言就是你散布的？”姜坚暄原本还以为姜以春会狡辩抵赖一番，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承认了。

姜以春此刻有些慌了神，她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看着篱笆外黑压压的一群人，她后悔自己一时糊涂说出了那些话，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这自家人揭短，还是头一回见。”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以前这两姐妹不是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吗？怎么还闹翻了？”

“昨天就闹起来了，你们不在，就是……”经过几个好事者的添油加醋，昨天下午姜坚暄和谢知青的事情又被传得沸沸扬扬。

人群中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探着身子，阴阳怪气地挑衅道：“姜坚暄，你别是做了不敢认吧？前段时间你追谢知青的样子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呢，怕不是被人睡了又给甩了吧！要不你跟了我，我不嫌弃你！”

“阎王爷打个盹，让你偷了张人皮出来现眼了是吧？信不信我立刻去革委会告你诽谤，流氓罪！”姜坚暄眼神冰冷，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

那人被骂得灰头土脸，悻悻地缩了回去，吃瘪的样子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姜坚暄的脸色愈发难看，她转头看向姜以春，自己走到哪里都被人调戏，这一切都要拜她所赐。

“姜以春，你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直接说不就得了？何必人前人后两张脸？不就是想败坏我的名声吗？还好我没蠢到底，总算反应过来了，不然还真让你得逞了。”姜坚暄整个人的气场陡然一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轻蔑地从她身上扫过，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威严。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姜以春的心头，让她后背发凉。她刚要开口，身后就传来自己父亲的声音：“以春是你堂姐，你怎么能直呼其名，一点礼貌都没有！”

姜坚暄刚移开的目光又转了回去，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棉麻上衣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他是姜大伯，姜家除了姜老爷子之外的主事人，向来以憨厚公道示人。

即使现在正说着训斥的话，脸上也带着笑呵呵的表情，仿佛是不和小辈一般见识的和气。

“正好大伯来了，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也让您评评理。”姜坚暄心里明白，眼前这个人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善，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装出一副天真不懂事，和自家姐妹争风吃醋的娇蛮姿态。

姜以春只觉得手脚冰凉，她的心仿佛被砸开了一个大洞，整个人都在无底的深渊中不断下坠，完了，一切都完了！一股凉意从后脑勺直窜到耳后根，她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之前村里一直传我追谢知青，其实根本不是，是堂姐让我去帮她打听谢知青的喜好，害我被人误会。堂姐还说她会帮我解释的，于是我就没当回事。后来她总是劝我多去找谢知青，这才让我觉得不对劲。这不，今天早上村里突然就传开了，说我跟谢知青不清不楚。可这不是毁我清白吗！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第一个说这事的人就是自家堂姐！我现在也顾不上伤心了，所以才来说个清楚，咱们去跟谢知青对质也可以，去医院检查也行，反正这脏水我不能白白背着。”

说着说着，姜坚暄紧紧攥着垂在腿边的小手，眼眶渐渐泛红，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神情委屈而悲痛。

姜坚暄不怕对质，也不怕去医院，众人对她的话已经信了几分，又见她哭得伤心，便更加相信了她，纷纷对着有些站立不稳的姜以春指指点点。

“真是咬人的狗不叫，这是故意毁自己堂妹的名声啊！”

“就是，没想到这春丫头的心眼这么多！”

姜以春不相信吃了那些药之后，那两个人还能清清白白，她刚要开口反驳，脸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都被一股力量击倒在地。

脸上火辣辣的疼，头也有些发懵，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你这个死丫头，平时看你老老实实的，没想到一肚子坏水！居然敢害自己的姐妹，看我不打死你！”刚刚还笑呵呵的姜大伯突然暴跳如雷，也不等姜以春辩解，一巴掌就狠狠地扇了过去。

别说是姜坚暄了，就连围观看戏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谁都知道这姜家老大姜建党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谁能想到他发起火来竟然这么可怕。

姜坚暄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姜大伯好像完全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开口说话？

“坚暄啊，你堂姐是做了傻事，猪油蒙了心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打完人的姜大伯转过头来，脸上又堆满了慈祥的笑容，但却让姜坚暄感到一阵寒意。

她还是没能完全看透姜大伯的心思，只是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身后的议论声却一直没有停歇。

“看来这事真是春丫头做的了，不然姜建党能这么狠心打自己的女儿？”

“别说，这冬丫头确实长得好，说不定就是被嫉妒了。姜建党还算公正，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袒护。”

“长得好有什么用，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怪不得人家传她闲话，谁让她自己去问事也不知道避嫌！”

姜建党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从他家门口散去：“既然事情都已经清楚了，大家都早点回去吧，不要再乱传了，冬丫头和那个知青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那我也不打扰了，先回去了。”姜坚暄见众人都散开了，便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身后半天没有动静的姜以春突然笑了起来，她的声音沙哑而阴沉：“姜坚暄，你还是那么傻，什么都不懂，只不过是命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