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父女情仇

“难道仅仅因为童越是你的朋友？李苏殇，你就要这样对我？”

李顾萧的质问，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直直地刺向苏殇。

苏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反问道：“是又如何？李青我从未见过，是何人品我一概不知。但净侯，我却见过不止一次，他的门人弟子我也见过。此次前来助拳之人，大半都是我与童越一同邀约而来。你们若想助李青，除非先将我除掉。”

“你终究是我的女儿，为何要帮童越那个小贱人？她与李家有不共戴天的世仇！你为何偏偏要相信她，帮助她？”李顾萧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苏殇听后，凄冷一笑，反驳道：“我确实是你的女儿，但我身上的伤痕，又有哪一道不是拜你所赐？她与李家的世仇，源于三十年前那桩所谓的童太师谋逆大案。她不过是无辜牵连的受害者。这一年来，她帮了我多少，难道你视而不见？非要我在你和她之间选一个，你觉得我应该帮谁？”

“不管如何，我绝不可能帮姓童的！李苏殇，你真以为他们童家当初有多冤枉吗？还是说，在你眼里，就你爹一个人不是好人？谁与我为敌，你都要为他摇旗呐喊？”李顾萧怒吼道，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苏殇的脸上。

感受到李顾萧话语中的严厉，苏殇也有些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童太师当年就算真的犯下滔天罪行，又与那隔了八九道亲戚、同样姓童的一双孤女有什么关系？她们又有什么错？”

“诛连九族的律条，又不是我定的，你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又有什么用？”李顾萧怒道，试图压下心中的怒火，但声音依旧尖锐。

“律条不是你定的，那罪名是谁罗织的？”苏殇毫不退让，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李顾萧的眼睛。

李顾萧的声音变得更加尖利，甚至有些失真：“这与你无关！”

“什么叫与我无关？我好不容易才能与她并肩而行，不让她对我心存敌意。你现在又闹出这么一出，让她看到我在狮子寨，还被称作大小姐，你觉得我还有活路吗？”苏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和恐惧。

“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待在后山，她便不会知道你在狮子寨。”李顾萧试图安抚苏殇。

苏殇冷笑一声，反问道：“那你呢？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你在狮子寨。李庆与那净侯之间的恩怨，狮子寨又参与了多少，我不想知道，也懒得知道。不过，我清楚，若童越知道你我二人都在狮子寨内，而且还有这层身份，你我二人，谁也活不了！”

李顾萧闻言，愣在了原地，喃喃道：“蚕儿，你这是在担心我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一丝惊喜。

苏殇闻言，别过头去，冷冷地说道：“别自作多情，我没有心思关心你怎么样。从一开始，我答应留下来，就是为了我的那些朋友能够平安离开。为了他们能够安安稳稳地在京中开绣坊，我才肯留下。现在，我只为了我能活命。如果把你绑去给童越，能换我平安，我不会有丝毫犹豫！”

李顾萧听后，不怒反笑，摇了摇头说道：“何必说这些狠话呢？真是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苏殇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说道：“你大可以试试，看我狠不狠得下这个心！”

李顾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蚕儿，我知道，你狠不下这个心。我也知道，你这孩子打小就心善，什么事情，都想要做到尽善尽美。可是，天底下的事，哪有事事如意的？当初要构陷童太师的人，也不是我。她童越但凡明白一些，就应该懂得，她的仇人并不姓李。区区一个主簿，给一个将军出谋划策，又怎么可能扳倒当朝太师？你以为她不动你，是因为你有多大本事，能说服她放下仇恨吗？”

“不然呢？”苏殇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李顾萧笑道：“傻孩子，她只是想要一个安身之所罢了。刚好，你们租的房子，却是她家旧居。”

苏殇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情绪，然后问道：“所以，李庆那边，你是帮定了，是吗？”

“这不是你该问的。”李顾萧脸色阴沉，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苏殇听后，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那童越那边，我也帮定了！送我下山！”

李顾萧听后，冷笑道：“你帮她？你拿什么帮她？就凭你手中的那一柄剑？是么？”

苏殇闻言，笑道：“我既然敢说出此话，我所凭借的，就不只是这一柄剑。”

“那你还有什么？就凭你和陈家丫头那点交情，去求靖王吗？”李顾萧嗤笑道。

苏殇冷笑一声，说道：“江湖事，江湖了，借官家的势力，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你还有什么本事？”李顾萧追问道。

苏殇笑道：“如今咱们也算是彻底撕破脸了，我又怎么可能告诉你，我要做什么？”

李顾萧咬了咬牙，怒道：“好，好得很！既然这样，从现在起，你也不用回去了，就在这屋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倘若胆敢私自下山，别怪我用山规处置！”

“我不是你狮子寨的人，你的山规管不了我！”苏殇毫不畏惧地回应道。

“你是我闺女，我永远管着你！”说完，李顾萧转身就走，没有再看苏殇一眼。

他在赌，赌苏殇还不至于翻脸无情到会在背后给他一剑。

他也在赌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还能经得起这番折腾。

李顾萧走出房间，看到二寨主、三寨主，连同大少爷和孟乳娘都在门口等待，不由得讪讪一笑，说道：“让你们见笑了。”说着，他叫过一个喽啰，将房门用锁链锁了起来。

二寨主上前一步，说道：“老四，我们都听到了。咱们本就商量着，两不相帮，你又何必和侄女赌这口气呢？”

李顾萧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看不得她这个样子，仿佛全天下，就她爹一个人是坏人。”

三寨主也劝道：“也别怪孩子了，之前你办的那些事，确实把孩子伤得够呛。她是比旁人强一些，可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小丫头，有几个孩子能受得了十四五岁，被自己的亲爹逼着去死的？她心里怎么能不恨？慢慢暖着吧，总会有暖过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