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美人计

三愿秀眉紧锁，沉默良久，最终轻叹一声：“也罢。”

屋内简陋，寻不见半点伤药，舒卿只得用清水小心翼翼地为三愿清洗烫伤之处。

“嘶……”三愿倒吸一口凉气。

舒卿满怀歉意地说：“姐姐，对不住，是妹妹没用。”

三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既然你当初能下得去手，现在就别假惺惺地说什么对不住。如今，我且按你说的做。不过，三年后，你若不能来接我，我也不会说什么狠话，只是你莫要忘记，你耽搁了我三年的光阴。”

舒卿轻叹一声，语气坚定：“我都知道。若三年后，我无法带姐姐离开，今日我让姐姐承受的痛，定会让我自己也尝一遍。”

三愿连忙阻止：“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唉，咱们如今这境遇，能有三年安稳日子，也算是烧高香了。倒是你在外面，更要小心谨慎。小莉心思单纯，不谙世事，你说的那个玉沐，我也没有见过，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舒卿微微一笑，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忧虑：“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如今我最担心的是，三年后，我若没有足够的银子，该如何是好？”

三愿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到时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舒卿心中苦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一世，她要走一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旦离开这里，前世的经验便再也无用武之地。

转眼间，又是一日。三人心中愁绪万千，屋内叹息声此起彼伏。

舒卿手中拿着绣绷，漫不经心地做着针线。小莉则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书本。

三愿独自坐在窗边，眺望着窗外毫无生机的景色。

就连三人的饭食，都是小兰偷偷帮忙送来的。

午后，三愿和小莉进入梦乡，舒卿却依旧埋头苦练针线。她的手艺还不够精湛，必须抓住一切时间，尽可能地提升自己。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舒卿抬眼望去，只见老鸨春娘走了进来。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春娘脸上堆满笑容，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姑娘，之前的事情，妈妈我对不住你啊。”

舒卿闻言，放下手中的针线，抬起头，神色平静地问道：“妈妈这是什么意思？”

春娘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方才，靖王府来人，说靖王殿下今晚儿还要过来，点了名儿，要三愿姑娘去陪。”

舒卿微微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妈妈不用说了，这件事，不怪您。一会儿，我会同她说的。”

春娘有些诧异地问道：“你能劝得了她？她不会不愿意吧？”

舒卿反问道：“靖王府来人，难不成没说，靖王殿下为什么点名儿要三愿姐姐相陪吗？”

春娘面露难色地说：“王府来人，哪里会同咱们细说这些。”

舒卿哂笑一声，再次拿起针线，低着头说：“难得，还有您问不出来的话。”

春娘无奈地说：“何苦这样说话，嘴上不饶人。”

舒卿也不抬头，只是淡淡地说：“趁现在，我手里还有些能拿捏得住的事情，我若还肯饶人，等到将来，拿捏不住的时候，谁又会饶我呢？”

春娘轻声问道：“你便不怕会积怨吗？倒不如现在柔和一些，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舒卿笑道：“过不了多久，我便要离开这里了，还留什么后路呢？”

春娘亦是笑道：“你别忘了，你的宝贝姐姐，还在这里呢。”

舒卿轻蔑地笑了笑：“她，她往后会怎么样，恐怕不是我说了算的。如今这个情形，说不定过不了几日，连您说了的，也不算了。”

春娘有些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舒卿抬头看了一眼春娘，又低下头，一针一线地缝着，漫不经心地说：“如今，靖王殿下这么急着点名要她，显然是把她放在心上了。即使殿下不能常来看她，您也得保着她平安无事，免得哪一日，殿下想起来了，她却是有伤在身，真到了那时候，您怕是不好交待吧。”

春娘微微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这还没见到殿下呢，你就开始替她摆起谱儿来了？”

舒卿毫不在意地说：“我倒不是替她摆谱儿，我是在提醒妈妈您。在这红香楼里，您是能做这些姑娘的主，可是，您也知道，真正能做主的，还是外面的那些贵人们。他们要打的人，您护不住，他们要保的人，您恐怕也不敢动。”

春娘轻哼一声，没好气地说：“就你明白。”

舒卿语气一转：“那我说一件我不明白的事儿，您能为我解惑吗？”

春娘不解地望着舒卿，随口问道：“你问吧。”

舒卿放下手中的针线，抬起头，认真地问道：“那一日，楼里吵吵嚷嚷地说是靖王殿下要来，姑娘们甚至为了争抢衣裳而吵闹起来，晚上，您还让我出去跟着端了一会儿托盘。那一日，来的人，究竟是谁？”

春娘闻言，脸色微变，警惕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舒卿见春娘脸色有异，继续说道：“没什么，不过，我总觉得，那一日所见到的，并不是靖王，对吧？”

春娘强装镇定地笑道：“怎么，你还见过靖王殿下不成？”

舒卿朝里面正睡着午觉的三愿看了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不然，您以为，殿下为什么要指名儿见我这姐姐？”

春娘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那是安王殿下，十有八九便是将来的太子殿下。”

舒卿轻轻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声：“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