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卿卿，醒醒

舒卿凝视着三愿那双勾人心魄的凤眼，语气带着一丝探寻：“三愿姐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殿下动了心？”

三愿闻言，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她略带羞涩地转过头，不敢与舒卿的目光交汇。

舒卿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她陷入了沉思，回想着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将靖王视为自己一生的依靠，又是什么时候，她开始愿意与他生死相随。

重活一世，舒卿内心深处充满了迷茫，她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深爱过靖王。她时常拷问自己，对靖王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仅仅是将他当成一个靠山，一个能够将自己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的救命稻草，一个能够让自己重享荣华富贵的手段……

扪心自问，前世自己最终选择饮下毒酒，追随靖王而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王妃柳氏的步步紧逼。

舒卿不断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自己。

另一边，三愿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滚烫得厉害，她起身走向面盆，想要用冰凉的帕子擦拭一下。舒卿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静静地等待着三愿擦完脸回来。

三愿擦拭完毕，脸色红润地说道：“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突然问我这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舒卿收敛了神色，正色道：“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了殿下，那么，之前我说过的话，我全部收回。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阻拦你。但是，如果，你只是想利用他，将他当成一个为陈家平反的工具，那么，我告诉你，我绝不允许你胡来！我还会想方设法地告诉他，让他知道你接近他的真实目的。”

三愿闻言，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声音低若蚊蚋：“这个……你让我怎么说？”

舒卿语气坚定地说道：“实话实说。”

三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这分明就是在套我的话！如果我一心只想为陈家平反，对靖王没有丝毫感情，那么，为了让你不阻拦我，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对你说，我喜欢他。这样，你就会反过来指责我，说我是在欺骗你，对不对？”

舒卿低垂着眼眸，不敢与三愿对视，只是轻声说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三愿有些委屈地说道：“有没有那个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原本以为，如今我们都落了难，你是我最知心的人，却没想到，你也会阻拦我。”

面对三愿的质疑，舒卿轻笑一声，反问道：“我阻拦你，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不想让你往火坑里跳！陆月春是什么下场，你没亲眼看到，小莉可是看在眼里！明天，我让小莉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地告诉你，你就知道有多可怕了！”

三愿毫不示弱地反问道：“难道现在就不是火坑了吗？你我如今的处境，还有好日子可过吗？”

舒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气恼地拿起桌上的灯盏，径直走到三愿面前。

三愿见舒卿神色不善，连连后退，惊恐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舒卿不顾一切地将灯盏倾斜，任凭滚烫的灯油，向着三愿的肩头流去。

三愿身手不凡，甚至比舒卿现在的这具身体还要矫健。一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待看清舒卿的意图后，立刻反手夺过灯盏，用力地墩在桌子上，压低声音怒喝道：“你疯了！”

舒卿生怕三愿的动静吵醒了小莉，急忙回头望去，却看到小莉只是含糊地“嘤咛”了一声，便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舒卿暗自低骂一声：“真是没想到，她倒是睡得挺沉！”说完，她又转过头，担忧地望着三愿，轻声问道：“疼吗？”

三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不是废话吗？”

舒卿苦笑一声，小心翼翼地替三愿解开衣裳，轻声安慰道：“没事，只是有些红肿而已。陆姑娘当时比你更疼。”

三愿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怨道：“你总是提她做什么？只要我小心一些，我就不会……”

舒卿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沉重地说道：“小心一些？得了这种病的人，又有几个是自己想得的呢？可是没办法……一旦染上，就是这么一个结局！你还想以身犯险吗？”

三愿依旧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只要我只和殿下一个人，那么，我就不会重蹈陆月春的覆辙！”

舒卿依旧苦笑着说道：“你以为，陆姑娘她会和很多人吗？”

三愿猛地抬起头，震惊地望着舒卿，问道：“你说什么？”

舒卿解释道：“回头，你问问春娘吧，像陆姑娘这样的头牌姑娘，怎么可能今天靠张，明天靠李呢？况且，梅家的老二，那两个月一直都在红香楼，你说，她哪有机会和其他人接触？”

三愿神色复杂地望着舒卿，喃喃自语道：“你是说，那个病……有可能是从梅老二那里，传到陆姑娘身上的？”

舒卿神情落寞地转过头，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说，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唉，红香楼里，或许能保证陆月春在一段时间内，只接待梅老二一个人，可是谁又能保证梅老二在此之前，又和多少人有过接触呢？这个地方，就是这样！入了这一行，你被人称作妓子，哪怕你从一而终，人们也觉得你下贱！而那些往来的客人，哪怕四处寻花问柳，和无数人发生关系，也没有人会指责他们什么！”

三愿听后，叹了口气，感慨道：“如果真是这样，陆姑娘岂不是太冤枉了？”

舒卿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冤枉……可是，再冤枉又能怎么样呢？人已经没了。三愿姐姐，我不想有一天，你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三愿看着舒卿，动容道：“你的心意，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我怎么可能放弃这唯一一个能够为陈家平反的机会呢？”

舒卿无奈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那并不是真正的机会呢？你会相信吗？”

三愿轻轻地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我不信！这件事，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我别无他法，我只能寄希望于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