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奴籍姐妹

“当丫鬟不好么？”舒卿嘴角含笑，语气轻柔地问道。

三愿摇了摇头，精致的眉眼间带着一丝不甘：“你家境虽说比我差了些，但也不是那种能受人驱使的性子。”

望着眼前略带傲气的三愿，舒卿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外表看似高傲，实则内心早已向命运低头。她的心头涌起一阵酸楚，久久无法平息。

三愿见舒卿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我说的话，你不中听了吗？”

舒卿看了三愿一眼，心中涌起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她只是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只是咱们现在是官卖为奴，既有了‘奴’这个字，又哪能逃脱被人驱使的命运呢？好在，眼下有小莉这层关系，再加上你的病，春娘不会太为难咱们。”

三愿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眼下是不会逼迫，可过了这段时间呢？方才那个郎中，我总觉得，他好像已经看穿了什么。”

“不至于吧……”舒卿紧锁眉头，在她看来，这可是连太医都难以识破的障眼法，一个小小郎中，怎么可能仅凭脉象就看穿呢？

“你今天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我问你话呢，你在想什么倒是说啊！”三愿见舒卿半天不吭声，忍不住催促道。

舒卿轻轻摇头，语气平静：“我没想什么。就算他看穿了，凭他当时说的话，应该对咱们没有恶意。”

“可是，我有些害怕。”三愿怯生生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舒卿凑到三愿耳边，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怕他诊出你装病，然后告诉春娘？放心吧，他若真想拆穿你，犯不着跟春娘说要替你调理一个月。这一个月，是他给你争取的时间。”

三愿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真的吗？”

舒卿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咱们这个法子，本来就不能支撑太久。这一个月，你就好好待在屋里休养，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春娘那里，找个机会把咱们放出去。”

三愿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如果实在没办法，你也别太为难自己了，我认命了。”

舒卿抬手轻点了一下三愿的额头，嗔怪道：“你要是真认命了，就不会‘思虑太过’了。”她担心隔墙有耳，不敢把话说得太过直白，只能用黄郎中口中的“病原”来代替三愿装病。

正当两人担心隔壁有人偷听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哭闹声。

三愿吓得浑身一颤。

舒卿朝三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我去看看。”

三愿连忙拉住舒卿的衣袖，语气带着一丝恳求：“别去，你别离开我。”

舒卿心里也担心自己离开后，三愿会出什么意外，便压下心中的好奇，留了下来。

三愿用充满渴望的眼神望着舒卿，轻声道：“蚕儿，你别离开我。”

舒卿轻轻拍了拍三愿的手背，柔声道：“我不是不走了吗？怎么还要再说一遍？”

三愿解释道：“你现在比我印象中的蚕儿更圆滑了些，我怕我不说清楚，你还是要出去。”

舒卿笑着点了下三愿的额头，打趣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三愿摇了摇头，语气认真：“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害怕，我怕你离开。实话跟你说，以前在你所认识的姐妹中，你算不上最好的，也不是最亲近的。远的不说，就是今天过来的明蕙，她的主人都比你和我更亲近。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三愿就是曾经的自己，舒卿也会疑惑她是不是因为身边实在没有知根知底的人，才这么说。

但舒卿心里清楚，三愿不愿意和她分开，那是因为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她是多活了几十年，历经人间起落，看惯世上繁华之后的陈三愿。

而陈三愿，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自己。

舒卿紧紧握住三愿的双手，笑着安慰道：“那咱们就不分开，永远也不分开。不过……”

还没等舒卿说完，三愿便从舒卿手中抽出手，伸出两根手指抵在舒卿的唇边，撒娇道：“不要说‘不过’。”

舒卿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认真：“如果到了能先把你救出去的时候，咱们不分开，也得分开。”

陈三愿嗔怪地拒绝道：“我不要。”

舒卿别过头，叹了口气，轻声道：“话是这么说，谁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呢？”

三愿搂住舒卿的脖子，语气哀怨：“怎么？蚕儿，你觉得到时候我会不顾及你，自己逃出生天吗？”

舒卿转过头，笑着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谁知道最后咱们能不能想到把自己救出去的办法呢？”

三愿依偎在舒卿怀里，语气坚定：“我相信你。比相信我自己还相信你。”

舒卿轻轻拍着三愿的后背，像哄着一个小婴儿一般，心中暗道：“当然，我就是你啊。”

此时的两人，早已把隔壁的哭闹声抛之脑后。

三愿是完全充耳不闻，而舒卿则是因为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以及事情的起因。

她想起了明蕙是谁，也想起了陆月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