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美人计

春娘徘徊于房门前，心中盘算着。这两位新来的姑娘，身世清白，若是染上了那污秽之物，岂不是可惜？再说，为她们诊脉这事，说到底也没什么必要。

可转念一想，又怕疏忽大意，让红香楼再出什么岔子。如今这地方，可经不起半点风吹草动了。

黄郎中见春娘迟迟不动，便开口问道：“妈妈，都检查完了？若是无事，老朽便告辞了。”

春娘连忙赔笑道：“哎呦，先生莫急，还有两位姑娘，只是她们刚来，还没正式挂牌，性子也还带着大家闺秀的娇气。”

黄郎中捋了捋胡须，点头道：“既是如此，还请妈妈进去知会一声，免得唐突了佳人。老朽就在外面等候。”

春娘又道：“还有一事，里头那位陈姑娘，近来总是嗜睡，怎么都叫不醒，还请先生帮忙看看。”

黄郎中应允道：“这是自然。”

春娘推门而入，只见两位姑娘正低声细语。她们并未起身相迎，只听舒卿冷笑一声，抬眼扫了春娘一眼，语气带着嘲讽：“妈妈又有什么吩咐？”

春娘堆起满脸笑容，问道：“三愿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三愿暗自攥紧舒卿的手，只听舒卿不耐烦地说道：“老样子呗！之前的郎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要回去斟酌药方，谁知道能不能开出来呢！唉，我这姐姐啊，如今可真是命苦，连句话都不想多说。您瞧瞧，我费尽口舌哄她开心，可我一停下来，她就犯困。”

三愿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春娘笑眯眯地盯着三愿，意有所指地说道：“方才那位郎中，医术平平，竟没能诊出陈姑娘的病症。”

三愿抬了抬眼皮，抿着嘴唇说道：“我那时睡着了，哪里知道是谁呢？”

舒卿掩嘴轻笑：“我们也没问小莉，妈妈回头问她便是。”

春娘依旧笑意盈盈：“好，我回头问她。现在外面有位黄郎中，医术高明，不如让他给三愿姑娘看看？”

三愿看了舒卿一眼，征求她的意见。

舒卿微微点头，笑道：“妈妈，您先请郎中来，待我伺候姐姐进帐子里。”

春娘并未多疑，转身出去请黄郎中。

舒卿连忙扶着三愿，朝床边走去。

三愿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春娘是否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为何又要再次诊脉？

舒卿一边放下床帐，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别怕，没事的。”说着，她将左手紧握成拳，藏在腋下，朝三愿示意地点了点头。

三愿虽心怀不安，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很快，春娘领着黄郎中进了屋。

舒卿低眉顺眼地站在床边，不敢抬头看黄郎中。

黄郎中将脉枕放在床沿，舒卿上前挪出三愿的手臂。

黄郎中替三愿诊脉后，神情轻松地对春娘说道：“妈妈，这位姑娘的病是思虑过度所致。虽然现在还不严重，但若不能及时化解，恐怕不出半年，便会有性命之忧。”

舒卿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打量着黄郎中，想看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春娘焦急地问道：“那要如何化解呢？”

黄郎中说道：“此病重在调养，药物只是辅助。平日里在吃穿用度上，务必不能让姑娘受委屈。另外，我开一副药方，好好调理一番，待一个月后，姑娘定能有所好转。”

春娘喜笑颜开：“还是先生医术高明，多谢先生了。”

黄郎中摆摆手：“医者本分罢了。”

春娘转头看到舒卿，笑着说道：“先生，您也给这位姑娘看看吧。”

舒卿一脸不情愿：“我又没什么不舒服的，看什么？”

春娘劝道：“先生既然来了，顺便看看，总没坏处。”

舒卿无奈，只得伸出手，用帕子遮住手腕，让黄郎中诊脉。

黄郎中诊脉后说道：“这位姑娘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近日似乎有些缺水，所以……”

这些日子，舒卿一直刻意减少饮水量，导致脸上开始冒出一些痘痘。

黄郎中也是看到她脸上的痘痘，才推断出她缺水。

谁知舒卿听了，立刻将手抽了回去，没好气地说道：“你诊脉就诊脉，盯着人看做什么？”

春娘满脸歉意地看向黄郎中。

黄郎中连忙向舒卿作揖赔罪：“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莫怪。”

舒卿却只是气呼呼地扭过头，不理睬黄郎中。

春娘无奈，将黄郎中送回外屋，脸上堆满笑容：“先生莫要见怪，实在是我管教无方。”

黄郎中打着哈哈说道：“无妨，小姑娘的脾气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春娘叮嘱道：“回去后，若有人问起，您就说是我心口疼又犯了。千万别让人知道这里的事。”

黄郎中表面上不置可否，心里却暗骂：“我就是再爱嚼舌根，你这些破事，我都嫌脏了我的嘴。”

送走了春娘和黄郎中，屋内只剩下舒卿和三愿两人。

三愿抬起眼，问道：“你方才对她说话那么冲做什么？”

舒卿轻笑一声，说道：“我不说，就怕你会说了。”

三愿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只要春娘不太过分地逼迫我，我又哪里还敢耍脾气？唉，说起来，我瞧着春娘这两日对我还算客气，倒是她看你的眼神，怕是真有些要把你当丫鬟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