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噩耗袭

小唐被春娘几句话噎得哑口无言，脸上堆砌的笑容也略显僵硬，只能讪讪应道：“是，妈妈您别着急，我这就去办。”说完，便匆匆退了出去。

春娘走出厨房，站在院子里，抬起头，湛蓝的天空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没有一丝云彩，明媚的阳光洒在身上，却驱散不了她心中的阴霾。

当初安王千方百计要她们留住梅二爷，究竟是何用意，春娘至今也摸不透。如今梅二爷走了，会不会因此坏了安王的大事，她更是无从得知。想去安王府禀报，又怕贸然行动会惹来麻烦。

春娘独自站在院中，思绪如麻。正当她犹豫不决时，只见小莉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春娘顿时火冒三丈，厉声呵斥道：“蠢货！不是让你盯着陆姑娘那边吗？跑过来做什么？”

小莉一脸委屈，声音带着哭腔：“黄郎中到了，给陆姑娘诊了脉，非要您亲自过去一趟，才肯说出姑娘的病因。”

春娘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摆了摆手，语气不耐：“去告诉吴大步，让他立刻去安王府一趟。”

小莉如蒙大赦，连忙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春娘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回到屋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向黄郎中问好。

黄郎中捋了捋胡须，沉声道：“春娘，此事干系重大，咱们还是到厅堂说话吧。”

春娘刚要点头，却听见里屋传来陆月春的哭闹声：“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你们瞒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黄郎中一脸为难地看向春娘，春娘连忙走上前，轻轻拍着陆月春的后背，柔声安慰道：“乖，别闹，妈妈去去就来，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向黄郎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他引到前面的厅堂。

厅堂里空无一人，春娘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才开口问道：“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春娘受得住。”

黄郎中面色凝重，缓缓吐出几个字：“准备后事吧。”

春娘眉头紧锁，一脸茫然：“准备什么后事？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死亡，是人们讳莫如深的话题，关于死后所需的一切，人们也总是避而不谈，即便提起，也总是用一些隐晦的词语来代替。

但有时候，即便对方没有明说，也能从其神情中猜出个大概。

此时的春娘，显然是被黄郎中突如其来的话给震住了，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黄郎中见她一脸茫然，便直言道：“您是聪明人，我说的是什么，您心里应该清楚吧？”

春娘竭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语气急促地说道：“我现在心里很乱，先生您就明说吧，她不过就是挨了两下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黄郎中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陆姑娘身上染了重病，您竟然一点都不知情吗？”

春娘摇了摇头，反问道：“您说什么？什么病？我们又不像您一样精通医术，哪里知道这些？”

黄郎中神情尴尬，压低了声音说道：“是那种病……”

春娘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您是说……”

黄郎中点了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正是。”

与死亡一样，令人难以启齿的，还有某些难以启齿的病症。

在红香楼这种地方，这些病症就像挥之不去的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悄然降临。

得了这种病的人，往往会讳疾忌医，甚至连家人都会因此感到羞耻，选择冷漠对待，恨不得用他的死亡来换取一个好名声。

这种病，有一个极其难听，却又直白地反映了世人态度的名字，与此同时，它还有一个用两种美好的事物来命名的称呼。

春娘暗自思忖，自己这里平时接待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客人，手底下几个头牌姑娘也很少留宿客人，陆月春怎么会染上这种病呢？

但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当务之急，一是封住黄郎中的口，二是看看陆月春是否还有痊愈的可能，三是请黄郎中给楼里的其他人也诊治一遍。

绝对不能让这种病在红香楼蔓延开来。

春娘抬起头，神色凝重地看着黄郎中，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先生，如今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黄郎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还会骗您吗？我要是有一点办法，难道还不从您这里多赚些诊金？实在是老朽无能，治不好陆姑娘的病啊。”

春娘故作沮丧，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怨：“连您都没办法，那其他人就更没戏了。”

黄郎中面色萧然，一言不发。

春娘拿出帕子，假意擦了擦眼角，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一张银票，递给黄郎中，语气低沉地说：“总是月春这孩子命苦，好端端的就染上了这种病。先生，有件事还要求您。”

黄郎中神色一肃，正色道：“春娘，您不必说了，我向来也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如果外面有人传言说您这里出了什么事，那也绝对不是从我黄某人口里说出去的。”

春娘闻言，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语气轻快地说：“先生您真是宅心仁厚，我自然是相信您的。如今楼里出了这样的事，还得请您帮忙，替我这里上上下下都诊一诊脉，看一看，这样我才能放心。”

黄郎中点了点头，将春娘手中的银票收了起来。

春娘带着黄郎中，挨个房间地走，一边走，一边命小二赶紧把吴成找回来。

陆月春得了这种病，那么梅二爷恐怕也难以幸免了。

梅二爷的妻妾，情况恐怕也不容乐观。

这件事必须尽快禀告安王，听候他的指示。

安王当初将梅二爷软禁在红香楼，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没有想要他的性命。

如今梅二爷恐怕也已经身染恶疾，如果安王因此怪罪她和吴成，她们两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里，春娘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她看了一眼隔壁陈、李二人的房间，心中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