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掌掴

竹箫轻盈，然而挥动起来，却带着一丝破空之声。

春娘听闻这声音，生怕自己下手过重，便赶紧收了几分力气。

竹箫击打的声音虽不小，但落在陆月春身上，却只带来一丝微弱的感觉，根本算不上疼痛。

尽管疼痛感并不强烈，陆月春还是夸张地尖叫出声，那声音高亢尖锐，仿佛初出茅庐的黄莺，刺耳难听。

眼看着这拙劣的表演就要被人识破，春娘心中暗骂：“蠢货，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听出破绽吗？”随即，她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狠狠地抽打在陆月春的后背上，陆月春的呼喊声这才渐渐变得真实起来。

然而，第一声的虚假已经暴露无遗，后面的几声，无论如何凄厉，在明蕙听来都显得格外虚伪。

打了十几下后，明蕙突然冷冷地说道：“行了，就到这儿吧。”

春娘立刻放下手中的竹箫，恭敬地站在一旁。

明蕙指着身后的一名武士，吩咐道：“春娘毕竟是女儿家，力气有限，你来帮帮她。”

那武士向明蕙微微一躬身，应了一声“是”，便走到陆月春面前，伸手向春娘索要竹箫。

明蕙却摆了摆手，说道：“你的力气太大，就别用家伙了，直接上手就行了。”

几名武士心领神会，原本按着陆月春的一名武士，一把拽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

奉命打人的武士，抡圆了手臂，狠狠地扇向陆月春的脸颊。

陆月春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脸颊瞬间麻木，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嘴里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武士就这样，一下又一下，连续扇了陆月春十几个耳光。

站在一旁的春娘，看得心急如焚。

她心里清楚，明蕙这样做，并非是为了自己出气，而是为了暗室中的梅二爷。

打了十几巴掌后，那武士也害怕再打下去会出人命，于是停下手，回头看向明蕙，等待她的指示。

明蕙转头对春娘说道：“去，把你这红香楼里那些没规矩的贱婢都叫来，让她们好好看看，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春娘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说道：“姑娘，您来这里，就是为了打人的吗？”

明蕙冷笑一声，反问道：“我说她们没规矩，看来你也一样。你最好想清楚，今天，是她们来，还是你给我盯着？”

“咳、咳”，几声男子的咳嗽声突然响起。

明蕙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自己带来的武士和吴成。

“咳、咳”，咳嗽声再次响起，然而，这几个男子却都闭口不言。

明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走到春凳前，一把抓起陆月春刚才用来涂抹指甲的凤仙花，粗暴地涂抹在她已经肿胀不堪的脸颊上，一边涂抹，一边恶狠狠地说道：“你不是喜欢这红色吗？我给你多抹点。”

凤仙花染上明矾，涂在指甲上，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消退。

若是落在娇嫩的肌肤上，只怕会留下更久的痕迹。

如今，涂抹在陆月春的脸上，即使伤势痊愈，恐怕也有一段时间无法接客赚钱了。

看着明蕙肆意地糟蹋着陆月春，春娘的心仿佛在滴血。

“咳、咳”，咳嗽声第三次响起。

明蕙放下手中的凤仙花，对着左右的武士命令道：“把这屋子给我砸了，连墙都给我推倒！”

春娘见多了来红香楼找茬的人，却从未见过这样打了人还要拆房子的。她连忙上前劝阻道：“姑娘，人你也打了，也闹过了，东西砸了不要紧，您的气也该消得差不多了，这拆房子就没必要了吧。”

明蕙只是不停地冷笑，一言不发。

几个武士哪里还顾得上春娘说什么，有了明蕙的命令，拆房子便拆房子。

春娘与吴成想劝又不敢劝，想拦又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个武士将屋里的陈设砸了个稀巴烂。

其中一个武士伸手去摘墙上挂着的美人图，春娘吓得魂飞魄散。

那美人图的后面，便是通往暗室的暗门，一旦摘下美人图，一切都将暴露无遗。

吴成拼命地扶住春娘，不让她倒下，眼睁睁地看着那武士将美人图扯下，推开了暗门。

暗门打开，只见梅二爷悠闲地坐在狭小的暗室里，手摇折扇，笑眯眯地说道：“春娘，你这里也太憋闷了，以后，想办法再开个窗户，知道吗？”

春娘气得七窍生烟，心里暗骂：“我们姑娘为了你，挨了这么多打，你倒好，出来就嫌弃我们屋里不透气。”

春娘咬牙切齿，脸上却堆满了笑容，说道：“二爷您放心，往后，绝不会再让您躲在这小黑屋里了。”

往后，且不说你家里的那只母老虎还许不允许你出门，我春娘要是再让姑娘们留你过夜，我就跟你姓梅！

再说明蕙，看到自家二爷安然无恙，自然也懒得再看春娘一眼，径直走到梅二爷面前请安，说道：“二爷，您可让奴婢们好找，郡主就在外面等候，您请回吧。”

梅二爷轻摇折扇，慢悠悠地说道：“好，这就回去。我说明蕙啊，你怎么能带着郡主来这种地方？这里是郡主该来的吗？”

明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爷，这里不该郡主来，难道该您这个‘郡马’来吗？”

梅二爷脸色一沉，训斥道：“怎么跟二爷说话呢？”

明蕙毫不示弱地说道：“二爷，您别管奴婢怎么跟您说话了，您还是先想想，回去之后，该怎么跟老爷、太太那边解释吧。”

梅二爷的脸上，这才流露出几分惧色，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这件事，怎么能跟他们二老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