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装病

舒卿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弧度，轻声说道：“好了，姐姐的心事我已然明了。往后，若她再来此处，你只管安睡便是。只是，待会儿郎中来了，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三愿黛眉微蹙，忧心忡忡地说道：“若能让我的脉象紊乱一些，或许便能蒙混过关。”

舒卿闻言，嫣然一笑道：“此事倒也并非难事。”

三愿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希冀，凝望着舒卿问道：“你打算如何做呢？”

舒卿款款起身，放下床帐，压低声音说道：“待会儿，你只需将左手紧握成拳，藏于腋下，时轻时重地用力。如此一来，你的脉搏便会呈现出时轻时重的假象，寻常郎中定然难以察觉。”

三愿半信半疑地望着舒卿，轻声问道：“此法，当真奏效吗？”

舒卿自信一笑，笃定地说道：“定能奏效，你不妨一试。”语毕，她彻底放下床帐，将二人隔绝于外。

须臾，小莉引领着一位郎中走了进来。

郎中隔着床帐，为里面的三愿诊脉。

舒卿注视着郎中凝重的神情，心中了然，三愿定是按照她的吩咐行事了。

小莉见郎中面色不佳，不禁担忧地问道：“先生，我家姑娘这是怎么了？”

郎中捋着胡须，沉吟道：“这脉象，时而缓慢，时而急促，时而轻微，时而沉重，实乃不祥之兆。老夫昔年曾见过类似的病症，幸亏你们遇到了老夫，否则，恐怕再无医治之法了。”

舒卿见那郎中故弄玄虚，心中冷笑，静观其变，看他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小莉听闻郎中有医治之法，顿时喜出望外，连忙问道：“敢问先生，该如何医治呢？”

郎中捻着胡须，故作深沉地说道：“此等病症实属罕见，老夫也是多年未曾遇到。容老夫回去查阅脉案，明日此时，你再来寻我，我定会为姑娘斟酌出一个方子。”

小莉恭敬地说道：“有劳您了，容我去禀告妈妈。”

那郎中对帐内姑娘的“病情”毫无把握，哪里还敢等小莉去禀告春娘。

他只是捻着胡须，敷衍道：“这个，我与你们这里也算是常来常往了，春娘那里，我就不见了，我现在还急着回去查脉案去，有什么话儿，咱们明儿再说吧。”

小莉天真烂漫，自然没有多疑。舒卿和帐内的三愿，都巴不得郎中早点离开，自然没有人会挽留他。

待郎中走后，舒卿忽然一拍脑门，惊呼道：“哎呀，我方才忘记了，你娘亲曾吩咐过，郎中来了要立刻去禀告她，你快去吧。”

小莉听罢，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去寻找春娘。

且说小莉走后，舒卿一把掀开帘子。

里面的三愿向外张望一番，确认左右无人后，连忙笑着对舒卿说道：“你这个法子真灵验，你是怎么知道的？”

舒卿心中暗叹：“怎么知道的？那是因为多年以后，自己已经成为靖王之妾，靖王为了躲避朝中争斗，便谎称抱恙，为了不让王妃柳氏知道，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只是，塞在腋下的并非靖王的拳头，而是她陈舒卿的一只镯子。红翡镯，自己眼下还有一只红翡镯，不知在哪里，等着自己去寻呢。”

三愿见舒卿神情恍惚，连忙问道：“蚕儿，你怎么了？”

舒卿轻轻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一时想不起这个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了，算了，不管它了，反正管用就行。”

三愿望着舒卿，忧心忡忡地说道：“管用是管用，可是，明日郎中要是给我开了苦药汤子，我又该怎么办呢？”

舒卿闻言，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有药，你就喝吧。”

三愿白了舒卿一眼，嗔怪道：“药又岂能随便乱喝呢？”

舒卿笑着解释道：“方才，我在外面观察那郎中的神色，分明是不知如何医治。遇到这样的病症，他们通常会开一些既不会治病，也不会加重病情的药，你就当是喝红糖水罢了。”

三愿闻言，扑哧一笑，说道：“他要是真给开些红糖水来，倒是好了。至少不苦啊。”

舒卿揶揄道：“咱们现在，还怕吃苦吗？”

三愿别过头去，轻声说道：“苦自然是不怕，可是，这苦不能白吃。”

舒卿笑着说道：“当然不会白吃，凭着这个病症，我们至少可以多拖延一些时日。如今，一个小莉，一个你的病症，这两件事，足以让我们拖个一年半载的。”

三愿歪着头，好奇地问道：“你比我先来，你知不知道那些病重的姑娘，最后会怎么样呢？”

舒卿轻轻摇了摇头，含糊地说道：“不知道，最多也就是吃穿用度差一些，再不给请大夫医治，我不信，她们还能做得更狠毒。”

对于那些生了病的姑娘，最后的结局会是如何，她陈舒卿又岂会不知。只是，现在还不是让三愿知晓真相的时候，那些场景，对于此时的三愿来说，太过可怖。

她前世曾亲眼目睹，一旦有姑娘生病，春娘便会担心传染，将她们锁在后面的小屋子里，只留下三天的水和米。

一开始，大家还能听到里面传出一些声响。

后来，当屋里再无动静之后，又过了三天，春娘才会下令打开屋门。

再次看到那个姑娘时，她手指上的肉已经被自己啃得血肉模糊。

她还记得另一个姑娘，腿上长了一种叫不出名字的癍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