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疑云渐起

舒卿听闻此言，嘴角勾勒出一抹安心的笑意，轻声道：“甚好，你这番话，让我彻底放下了心头大石。只是，务必谨记，此事即便要吐露真情，也需得等到那两位离开之后，再与你娘亲细说。如此一来，方能确保万无一失，免去后顾之忧。”

小莉乖巧地点头应允，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认真：“姑娘放心，小莉省得。”

一旁的三愿亦是微微颔首，动作幅度极小，若非仔细观察，实难察觉。

舒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见三愿如今不再横加阻拦，小莉也较之初见时沉稳许多，心中甚是欣慰，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笃笃笃”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内的平静。

三人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小莉便主动上前，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春娘那张略带风尘的脸庞，以及她身后站立的那对在厨房忙碌的夫妇。

这架势，颇有几分要当面对质的意味。

春娘仿佛没有看见舒卿和小莉一般，径直走到三愿身旁，脸上堆满了笑容，但这笑容却让人感到莫名的不安。

三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身子微微颤抖，眼看着就要跪倒在地。

舒卿见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三愿姐姐如今这般胆小，莫不是要将实情和盘托出？若真如此，可就麻烦了！”

春娘眼疾手快，连忙搀扶住三愿，不让她跪下。如此乖巧可人的姑娘，她还是头一次见，即便心中有所怀疑，也不愿过于逼迫。

春娘紧紧握住三愿的手，语气温柔地问道：“好妹妹，身子可好些了？是否觉得轻松了一些？饭菜还合胃口吗？”

三愿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如今这般境地，即便山珍海味摆在眼前，也味同嚼蜡。几个馒头，勉强充饥罢了。”

春娘闻言，眉头微蹙，转头看向小莉，语气略带责备：“怎么，我不是吩咐你到厨房给三愿妹妹准备些可口的饭菜吗？怎的只拿了几个馒头来？要知道，三愿妹妹一路颠簸，吃了许多苦头，好不容易到了咱们这儿，你连口热汤热饭都不给吗？”

小莉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头压得更低了，颤声道：“妈妈息怒，此事，实不怪我。”

春娘冷哼一声，厉声道：“不怪你，又怪谁？难道怪我不成？”

三愿见状，连忙打圆场，柔声道：“不怪小莉妹妹，要不是我让蚕儿去给我拿些吃食，恐怕连馒头都吃不上呢。”

“嗯？”春娘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死死地盯着小莉。

小莉被春娘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我让你们好生照顾两位姑娘，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

小莉浑身颤抖，面色惨白，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舒卿见状，连忙上前解围，笑着说道：“妈妈莫要怪罪小莉妹妹，三愿姐姐一路风尘仆仆，需要好好沐浴更衣，小莉妹妹一直在一旁细心伺候，已经尽心尽力了。”

未等春娘开口，三愿便冷笑一声，讽刺道：“她不过是不肯亲自跑腿，才让你去的。你倒还替她说话，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舒卿连忙装出一副害怕三愿生气的模样，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轻声劝慰道：“哎呀，咱们初来乍到，还是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了。小莉妹妹对我们已经很好了，姐姐你以前伺候的人多，不觉得什么，现在，她一个人忙前忙后地照顾我们两个，哪里有那么容易？我不像姐姐你这般娇贵，多做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愿闻言，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我不过是心疼你罢了，你这颗心，倒是处处替她着想，真是让我难受。”

春娘被这对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得心烦意乱，却又不敢对她们大声呵斥，只得强忍着心中的不悦，脸上依旧挂着虚假的笑容，柔声劝慰道：“三愿妹妹，都是小莉这丫头不尽心，回头我再给您安排个更好的。”

说完，她转过头，对着站在一旁，长着老鼠胡子的男子说道：“现在你也看到了，三愿妹妹今日才刚来，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小莉，难不成，她们能在短短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就串通一气，合谋陷害你们不成？”

那老鼠胡子的男子，听了春娘的话，嘴角不停地抽搐着，那两撇稀疏的胡子也跟着一跳一跳的，让人看了，只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他先是看了看春娘，又依次扫视了屋内的众人，语气不善地说道：“我何老二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几位姑娘，如今，竟然要受这等窝囊气。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山不转水转，总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到那时候，咱们再好好地算一算这笔总账！”

小莉跪在春娘的面前，原本只是小声地抽泣着，听了这男子如此一闹，哭得更加厉害了。

三愿也趁着这个机会，拉着春娘的衣袖，可怜兮兮地问道：“妈妈，这个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春娘轻轻地拍了拍三愿的手背，以示安慰，随即转过头，对着那老鼠胡子冷冷地说道：“何老二，这里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还不给我滚出去！”

何老二闻言，冷笑连连地说道：“好，好，我走，总有你们再来求我回来的时候！”

何老二的妻子见状，连忙拉住何老二的衣袖，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又带着几分责备地说道：“你又喝了多少猫尿，竟然敢在妈妈面前撒泼耍横？难道人家几位姑娘会合起伙来陷害你吗？说到底，还不是你把东西放错了地方？还不快回去，好好地想一想，究竟放在哪里了？还不跟我走！”

何老二一把将妻子的手甩开，怒吼道：“你这贱人，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帮着外人说话！她们分明是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我往里跳，你不想着替我分辨，反而让我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说完，他又指着春娘，怒声道：“你，很好！我何老二算什么？不过是个厨子罢了！人们常说，厨子不偷，粮食不收。干我们这一行的，身上再干净，都难免让人怀疑偷偷揩油。更何况，我这平日里的名声本就不好。在你们眼里，我花一两银子采买的东西，怕是至少要从中克扣一两三吧？我也懒得跟你们争辩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你们愿意报官也罢，愿意怎么样都行，我何二爷奉陪到底！不过，有一句话我要说在前头，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更不是傻子！手脚再不干净的厨子，也没有说，费尽心思做好了菜，却不给客人上的道理吧？难道我做好了饭菜，自己留着吃吗？还是再转手卖给别人？这说得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