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狸猫换

三愿听了舒卿这番胸有成竹的话，半信半疑地轻声说道：“好吧，既然你如此笃定，我也就不再多言劝阻了，一切都依你便是。”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三愿与小莉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停止了交谈。

片刻之后，小莉推门而入。舒卿见状，立刻迎了出去，径直走向厨房。在厨房门口，她便听到春娘正指着一个长着老鼠胡子的男子，厉声质问道：“你可想清楚了，到底把东西送到哪里去了？”

那老鼠胡子的男子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解释道：“春妈妈，食盒的安排一切妥当，就跟往常一样，都放在了原来的地方。真不知道是哪位姐姐粗心大意，给拿错了。”

舒卿亲眼看到春娘已经与这老鼠胡子见面，心中明白此事绝不能再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进行。

此刻，她更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存在，于是迅速闪身躲到了一旁。

只听厨房里，春娘继续追问道：“你再仔细想想，今天，到底都有谁把食盒给拿走了？你刚才说的几个丫头，我都已经查过了，绝对没有出错的。”

老鼠胡子的男子哭丧着脸说道：“春妈妈，就算再怎么样，小的也不敢欺瞒您啊！没错，小的平时是有些小毛病，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贪图这点东西。您说说，现在这事儿，不是让小的有冤无处诉么？”

一个略带谄媚的声音响起：“妈妈息怒！我们夫妻二人在您这儿也干了几年了。是，他这个人，确实有些不稳当的地方，您素来也都原谅了。我们也不说别的，只求您不看今时，只看往日的情分上，我们绝不会贪图您的东西。”说话的是之前负责烧火的那个身材臃肿的妇人。

春娘听着这对夫妻不停地向自己哀求，脸上却没有丝毫怜悯之色，只是冷冷地说道：“何老二，你也知道你往常毛病多。你那些毛病，我也没怎么跟你计较过。可是今天，你竟然敢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上房送去，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你要是老实交代，我把菜给人家重做一份送去，赔几句好话，也就过去了。你却又不肯拿出来，只推说是丫头们拿了，却又不肯说是哪个丫头拿的。你们这么不老实，也别怪我不饶你们了。真是因小失大！有没有我饶你们的机会，都还两说了！”

那胖大妇人连忙说道：“妈妈您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您容我们好好想想……对了，小莉姑娘还过来过一趟，是不是送您那屋里去了？”

不等春娘回话，只听厨房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那老鼠胡子的男人怒斥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贱人！难道还以为妈妈会指使莲姑娘拿走东西，再来问咱们吗？那样，妈妈她成什么人了？”

春娘冷笑一声道：“别在我这里演戏了。一会儿，晚宴就要开始了，我原本不想跟你们太过为难，可惜，你们偏偏不肯让我这里好过。”

那胖大妇人继续哀求道：“妈妈，不管怎么样，还是先问问莲姑娘吧。”

听到这里，舒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迈着缓慢的步子走了进去，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问道：“莲姐姐一直跟着我和陈姐姐呢，这是有什么事儿要问她吗？”

春娘脸色阴沉地说道：“这里有你什么事儿？谁让你跑出来的？”

舒卿故作天真地笑道：“我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肚子有些饿了嘛。”说着，她转过头，望向那一对神色紧张的夫妇，轻声问道：“你们找莲姐姐有什么事啊？莲姐姐刚带人伺候陈姑娘沐浴，正累着呢。有什么活儿，叫我过去干，可以吗？”

春娘冷笑一声，不耐烦地说道：“这没你的事儿。快回去！”

舒卿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妈妈，蚕儿实在是肚子饿了，想拿几个馒头去吃，不行吗？”

春娘被她缠得没法子，只得对那胖大妇人说道：“给她拿，赶紧给她拿走，别在这里碍事！”

那胖大妇人连忙从旁边的柜橱里拿出几个馒头，递到舒卿的手里，压低声音说道：“姑娘，馒头给你。你回去，可要跟莲姑娘说清楚，今天有什么话，一定要实话实说啊！”

舒卿一脸茫然地望着那妇人，疑惑地问道：“什么事啊？莲姐姐今天除了叫人安排陈姑娘洗澡，就没出去过啊！”

胖大妇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隐隐感觉到，一张巨大的罗网正向自己夫妇二人扑来，可是，他们却不知道问题的症结到底在哪里。

舒卿拿着馒头，不再理会那妇人，转过身，对着春娘微微一礼，轻声说道：“妈妈，那我先回去了。”

春娘的心思也有些烦乱，她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快回去吧！别在我这里闹了！”

舒卿心中清楚，这一计，算是成功了一半。只要小莉不再改口，就没什么好怕的。

只要小莉咬紧牙关，她就不相信，春娘会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去相信一个外人。

舒卿拿着馒头回到房间，一进门，便看到三愿和小莉一坐一站，两人神情都有些尴尬，像是两尊木雕泥塑一般。

舒卿将馒头放在桌上，拿起一个，便掰开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舒卿抬起头，看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不过来吃些吗？”

两人都摇了摇头。

小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问道：“姑娘，那边怎么样了？”

舒卿笑着说道：“你娘，已经和厨房那两个人见面了。那女的说，你曾过去过一趟，不过，她并不知道你是给谁送饭的，只以为是给你娘送的呢。这会儿，她正纠结不清呢。厨房里，现在我看，也就他们两个能说得上话，剩下的那些劈柴烧火的，都不大要紧，就算说了什么，也不一定有人会相信。一会儿，她要是真问你，你就咬紧牙关，只说今天，除了安排洗澡水之外，一直待在这屋里，就成了。”

小莉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道：“我都知道了。姑娘您放心，我绝对不会露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