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流涌

“你想什么呢？”玉沐声音虚弱，带着几分嘲讽，“我现在这副样子，春娘那个老鸨，连个像样的郎中都不舍得请，更别说给我们这些贱命换好一点的灯油了。”

舒卿闻言，心中一凛，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连忙说道：“姐姐，我不记得跟你说过春娘不给你请郎中的事啊？你怎么……”话到一半，她又觉得不妥，怕勾起玉沐的伤心事，连忙改口，“姐姐你一定是猜错了，你信不信，一会儿郎中就来了。”

玉沐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淡淡地说道：“就算有郎中，多半也是王娘看不过眼，私下里花钱请的吧。”

舒卿再次震惊，她没想到玉沐竟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连这都猜到了：“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身处在一群如此精明的人之中，舒卿忽然感到一丝不安。如果自己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为敌，真的有胜算吗？

前世的自己，虽然也有些心机手段，但对人心的洞察力，却远远不如眼前的这些人。看来，前世之所以能够顺风顺水，完全是因为遇到了靖王那个良人。

不知道如今的靖王身在何方，是否还会想起自己？

玉沐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舒卿的思绪：“时间长了，你自然就明白了。春娘那个人，要是做了什么好事，恨不得敲锣打鼓地让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真是她请的郎中，早就带着厨房熬好的汤，亲自过来跟我邀功了。”

回忆起过往种种，舒卿发现，春娘的确如玉沐所说的那般，不由得低声咒骂了一句：“好一个一毛不拔的老东西！”

玉沐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劝道：“好了，你也别怪她了，在这行里，她也算是个心善的人了。”

舒卿皱着眉头反问道：“心善？”

玉沐轻笑道：“是啊，还算不错。你来到这里也十多天了吧，她总没有太过逼迫你，不是吗？”

舒卿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只是我不明白，玉沐姐姐你为什么忽然说起她的好话来了？”

玉沐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说道：“我只是不想你在她面前太过放肆，毕竟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你对她恭敬一些，总不会吃亏的。说起来，我们这间屋子，已经算是这地方的世外桃源了。既不用遭受打骂，也不用逢迎那些臭男人。”

舒卿笑着问道：“听你这么说，我们现在住的地方，还算不错了？”

玉沐反问：“总没有差到极点，不是吗？”

舒卿一时语塞，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玉沐的额头，道：“嗯。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你再睡一会儿吧，好好休息一下。我摸你额头，还有些发烫。”

玉沐轻轻点了点头，道：“不过，你要是想在这里站稳脚跟，你的针线活还得好好练练。”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舒卿笑道：“知道了，谢谢姐姐指点。”

看着玉沐睡去，舒卿觉得玉沐说得很有道理，自己现在的针线活实在是不怎么样，确实应该多加练习。

想到这里，她便去了王娘的房间，却看到王娘正在画一幅天女散花的花样。

王娘抬起头，看了一眼舒卿，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舒卿含笑道：“玉沐睡着了，我想趁着这个空闲，找您要些针线来做。”

王娘笑着说：“你等着。”说着，她站起身来，取了一方帕子，这帕子只在一角绣了一朵小小的梅花。

正要递给舒卿时，她又找了一方已经绣好了梅花的帕子，一并放在针线笸箩里，递给舒卿，说道：“你照着这个试着绣一下，哪里不会就问玉沐。这帕子我也不要了，旁边留白的地方，你可以用来练针脚。”

舒卿应了一声“是”，便抱着针线笸箩走了出去。

出门时，她正看到一个小丫鬟领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往玉沐睡觉的房间走去。想来，那应该就是刚才王娘口中的黄郎中了。

舒卿连忙闪身躲到树后，没有跟着进去。

此时的她，一如曾经的千金小姐、王府妾侍一般，不肯让外男看见自己的容貌。

只是，不知道身在这样的地方，又能保持多久不与外男相见。

等到丫鬟领着那个书生离开后，舒卿才抱着针线回到了房间。

玉沐看到舒卿，问道：“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舒卿笑着回答：“我看你睡着了，就去找王娘要了些针线，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说着，她又闭上了眼睛。

舒卿再次摸了摸玉沐的额头。

玉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别摸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舒卿“嗯”了一声，便盘膝坐在炕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舒展了一下双臂，又活动了一下腰肢，感觉四肢躯干比刚才都舒坦了一些，才拿起针线笸箩里的帕子开始刺绣。

她不是一点刺绣都不懂，只是时间太久了，手艺有些生疏。而且，一开始做得差一点也没关系，只要能留下来，那就足够了。现在这个时候，实在不是可以卖弄要强的时候，更何况，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可卖弄的。

她一点一点地刺绣着，渐渐地熟悉了起来。最终的结果，总是比昨天要好上许多。

只是，到了最后的花心部分，她却犯了难。

昨天的桃花，她只是换了一种颜色的线，随便缝了两针，看起来十分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