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丑颜计

小兰大概以为我是嫌弃饭菜不够精致，小心翼翼地问：“姑娘，可是这两样菜不合您的胃口？要不，奴婢让厨房给您换几样？”

我摇了摇头，制止道：“不必了，若是让她知道了，反倒埋怨你，再害你挨打，岂不是我的罪过了？”

小兰听了我的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姑娘您不必害怕，妈妈来时说了，让我们好好照顾您，只要您不哭不闹不跑，怎样都行。”

我心中一动，计上心来，试探着问道：“既是如此，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馒头之类的？”

“馒头？”小兰有些不解地望着我，眼中充满了疑惑。

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道：“是，我不喜粥饭，只喜欢馒头。”

小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奴婢去给您看看，要是没有，您可别怪我。”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小兰似乎担心我会耍什么花样，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来，叮嘱道：“咱们可说好了，奴婢不在的这段时间，您可别闹事，别害我挨打。”

我郑重其事地保证道：“你放心，不会的。”

没过多久，小兰就回来了，手里果然拿着两个白白胖胖的馒头。

我笑着接过馒头，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了。”然后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着。

吃完一口，又掰下一块。

小兰在一旁劝道：“姑娘怎么只吃馒头，多少也吃些菜啊。”

眼前的饭菜，香味扑鼻，虽然摆盘算不上多么精致，但也能感觉到厨师的手艺确实不错。

饭菜的香气，钻入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的我鼻子里，是那样的诱人，但我还是强忍着食欲，说道：“不用了，我就喜欢吃馒头。”

我之所以要馒头，当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喜欢吃馒头，而是因为我曾经听说过，寻常的迷药，只能下在菜肴或者酒水之中，如果下在发面里，势必会让蒸出来的面食发黑、发硬，影响口感。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会想起要几个馒头来充饥。

小兰见我执意如此，便不再劝说，只是心中难免有些疑惑，眼前的这位李苏殇李姑娘，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

她会劝姑娘顺从一些，少吃些亏，她也会跟着姑娘，一起说那些人的不是。但是，她还不敢把春娘的手段，泄露给姑娘。

她心里清楚，一旦泄露出去，自己就不是挨一顿打，就能了事的了。

过了一会儿，厨房的人把几乎没动的饭菜端了回去，肯定会发现端倪，然后禀告给春娘，春娘会怎么想，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只是，她该劝的都劝过了，姑娘不听，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总不能直接告诉姑娘：“菜里面可能下了药，您不吃，春娘肯定会怀疑是我告诉您的，到时候会把我打死的！”

罢了，每一次来了新的姑娘，她们这些小丫头，都免不了成为那杀鸡儆猴的鸡。这一次，是她倒霉，轮到她了。

而我自然不知道小兰心中所想，只是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一个馒头，虽然有些噎得慌，却还是没敢喝一口汤。

正如小兰所料，厨房里的人，撤下饭菜后，直接送到了春娘的房间里。

春娘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问道：“没动？”

厨房的人点头哈腰，赔笑着说道：“方才，小兰过来，要了两个馒头走。说是姑娘喜欢吃馒头。”

春娘听了，冷笑一声，说道：“好啊，喜欢吃馒头，就让她吃个够！从下顿开始，每顿只送两个馒头，别的一概都免了，我就不信，她能连水都不喝。”

厨房的人应了一声“是”，便端着饭菜退了下去。

到了晚饭时，我看到送来的仅仅是两个馒头，心里明白，这肯定是春娘的主意，不禁冷笑一声，说道：“没想到，咱们这厨房里，倒是挺会照顾人的嘛！我爱吃什么，就送什么。”

小兰抿了抿嘴，说道：“姑娘，您别急，也许他们是忙忘了，奴婢去要一些来。”

我立刻阻止道：“去什么去？没听我说吗？我就爱吃馒头！”

白天吃了个馒头，没有喝水，晚上又勉强吃了一个，终究还是抵不过一个“渴”字。我让小兰给我弄了一碗水来。

茶水很香，但我怕里面有药，喝多了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但又不能不喝，只得强忍着喝了一小口，稍微润了润喉咙，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感觉头有些晕，但不算严重。我随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发现脸上冒出了两颗痘痘，再一张嘴，嘴角也有些开裂，想必是昨天饮水不足的缘故。

这明明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我的心头却涌上一阵喜悦。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原本只能算得上是中人之姿，算不上什么美人，此时再长上几颗痘痘，如果不仔细看，就更看不出什么优点了。

不过，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倒成了一种防身的手段。

只要这张脸，入不了春娘的眼，那么，春娘便不会太过逼迫我。

只要春娘有所松动，那么一切，便都有了转圜的余地。

小兰看到我坐在镜子前出神，便走过来劝道：“姑娘，也许是这两日，食水不足，回头慢慢调养，就会好的。”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什么的，长就长了吧，过几天，也就消了，不用管它。”

小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我和眼前的这位李苏殇李姑娘，并不是十分熟悉，能盯着她，不要让她把事情想岔了，才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