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镯何处？

小莉应声后，脆生生地说了句“那好，奴婢这就去给您倒水。”话音未落，便已脚步轻快地出了房间。

屋子里，只剩下舒卿一人。她这才想起那牛头所说的，能窥探过去的红翡镯。

她缓缓抬起纤细的玉腕，仔细端详，却空空如也；又低头检查腰间，依旧不见红翡镯的踪影。

“究竟会藏在哪里呢？”舒卿心中焦急，却毫无头绪。

没过多久，小莉便端着一碗水回来了。

舒卿接过碗，手微微颤抖，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水从头顶倾倒而下。

一碗凉水浇下，顿觉神清气爽，头痛也减轻了不少。

小莉见状，连忙要拿手巾过来，舒卿却抬手制止，轻声道：“不用了，就这样挺好的。”

小莉不无担忧地说道：“姑娘，若是因此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舒卿轻轻一笑，带着一丝嘲讽：“如今这般境地，我还怕什么着凉？”

小莉抿了抿嘴唇，带着几分劝慰的语气说道：“姑娘，奴婢斗胆劝您一句，刚来这里的姑娘，比您闹得更厉害的，奴婢见的多了。可到最后，还不是都听了妈妈的话？

其实，依奴婢看，这也没什么不好。那些姑娘们，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哪一样不比我们这些小丫头强？若是能遇到个心善的爷，说不定还能把姑娘赎出去呢。”

听到这里，舒卿心中一动，她试探性地问道：“小莉，你是想做姑娘，不想做丫头吗？”

小莉并没有丝毫的避讳，坦然答道：“是啊。可是妈妈不许。她只让我做丫头。

可是，奴婢觉得自己哪里也不比别人差。只是妈妈就是不同意，这些年，她也不肯让人教我什么。

不过奴婢也挺聪明的，跟您说句妈妈都不知道的话，奴婢这几年里，便是跟着她们在旁边看着，也认下了几个字。别的不说，奴婢出去看个告示什么的，连猜带蒙的，也能念下来。

论模样呢，奴婢自知是比不上那几个头牌的陆月春、红流苏，不过，总不比那些二路三路的姑娘差吧。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她就是不同意。”

说到最后，小莉的眉宇间流露出浓浓的抱怨。

望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小莉，舒卿一字一句，语气认真地问道：“你当真觉得，做个姑娘，比做丫头要好很多吗？”

见舒卿肯听自己说话，小莉顿时来了精神，雀跃地说道：“那是自然！姑娘、丫头，单听这称呼，就能听出差别了。再说，姑娘们总比我们这些丫头，吃得好、用得好，又少挨打，不是吗？”

舒卿微微一笑，循循善诱地问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个姑娘真的那么好，那些姑娘们，又为何都盼着被赎身呢？”

小莉笑盈盈地答道：“赎身去做夫人太太啊，自然又比做姑娘好了。”

舒卿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还小，不懂得这其中的门道。真正的好人家，谁会让一个从咱们这种地方出去的姑娘，当正头娘子呢？出去，不是做妾，便是为奴为婢。真要说能做正头娘子的，要么是那门风极差的人家，要么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门风差的，指不定哪一日，又把你给卖回去了。家里穷的，你以为会比你现在这个小丫头过得好吗？”

小莉听了舒卿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过了半晌才问道：“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舒卿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舒卿望着小莉，想要帮助她摆脱目前这些荒诞的想法，却毫无头绪，不知从何说起。

一时间，两人唉声叹气，都为各自渺茫的未来，而感到无助和伤感。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唤：“莲姐姐，妈妈叫你过去呢。”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小莉向舒卿微微一笑，轻声道：“姑娘，奴婢先过去了。”说完，便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方才在门外呼唤的丫头，走了进来，她对着舒卿说道：“妈妈有事叫小莉过去，姑娘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就是了。”

这个丫头的嗓音有些粗哑，五官虽还算端正，但皮肤却有些黑，而且十分粗糙，脸上还有不少的痘印，让人难以仔细端详。

如果能够除去这些痘印，再白皙一些，倒也能算得上是个七分的美人。

舒卿只是淡淡地对那丫头说了一声：“我没什么需要的，你在一旁歇着吧，我想睡一会儿。”

新来的姑娘，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状况，春娘又不愿一直将她们绑着，便安排小丫头们轮流值班，替换着来盯着。

重活一世的舒卿，对这些事情，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眼下，她实在没有太多的心思，与这些小丫头们周旋。

那丫头见舒卿要睡觉，自然乐得可以坐在一旁休息。

舒卿躺下身子，翻身面向里侧，却没有闭眼入睡。

此时，迷药的药效已经减退了大半。她的头也不像刚醒来时那样疼痛了，她想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谁知道，下一顿饭里，会不会再次被加入迷药，让自己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上一整天，手脚也变得越来越软弱无力。

眼下的自己，首先不能答应春娘接客的要求；

其次，要尽快找到红翡镯；

第三，要重新修炼回以往的拳脚和剑术。

如果还有空闲，便把小莉心中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给消除掉，让她能够像一个正常的小姑娘一样去认知这个世界。

至于能不能再与靖王殿下相见，倒也一时还考虑不到。当然，若是能够见到，并且能够顺利相认，那自然是上上之选。可若是见不到，自己总还是要提前想好一些其他的出路。

在这几件事情之中，寻找红翡镯，是目前最没有头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