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镜中人

“你已被心魔反噬，执迷不悟了。”苏雨秦语气平静，目光如炬，直视着眼前的身影。

那身影闻言，凄然一笑，带着几分自嘲：“棋子？哈，我当然知道自己是枚棋子。可那又如何？我甘愿维持这摇摇欲坠的平衡，苟延残喘于世，至少……比万劫不复要好。而且，人性本就如此，又何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苏雨秦眸光微动，似是洞察了什么：“看来，你曾经也为此失望过。”

“不错。”苏雨秦坦然承认，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摆在我面前的路，本就只有两条——功德圆满，得道升仙，或是坠入魔道，万劫不复。”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已经放下了执念，可你却还深陷其中，对那些人，你还抱有期望。”

那身影死死地盯着苏雨秦的眼睛，明明从外表来看，自己才是更像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可当她们面对面站立时，苏雨秦的眼神却显得更加冷漠，仿佛寒冰一般，不带一丝感情。

“或许吧……”那身影突然发出一阵疯癫般的笑声，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我救了他们那么多次，也该轮到他们来回报我了！”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神色癫狂，语气也变得飘忽不定：“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这个世界要完蛋了！”

“千年前，那些人便肆意妄为，盗挖龙骨，镇压山河，如今，又要轮到我们了吗？”她声嘶力竭地控诉着，仿佛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天空中，雷声愈发轰鸣，仿佛在回应着她的绝望。

“天道不仁！天地不仁！”

她的声音癫狂至极，脚步也变得踉跄不稳，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苏雨秦静静地看着她，黛眉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事情应该没到那种地步吧？你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记忆传承。”那身影答道，语气肯定，“难道你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苏雨秦，你需要帮我！只要将那些人献祭，我们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我只相信我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苏雨秦冷冷地打断了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悯，更多的却是坚定，“为什么你总是不肯相信我？我们明明本就是同一个人。”

“因为……你现在看上去很不正常。”苏雨秦淡淡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审视。

她无法确定对方此刻究竟处于何种状态，语气虽然平静，但越是平静，对方的情绪就越发不稳定，仿佛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

苏雨秦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我之前一直在想，究竟会是谁来终结我？没想到，最终要面对的，竟然会是另一个自己。”她缓缓垂下眼眸，语气平静而决绝，“这个世界出现问题，说不定……你才是真正的灭世者。”

“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苏雨秦缓缓抬起手中的桃木剑，剑身在雷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绝不会允许你拿别人的性命来开玩笑！”

“执迷不悟！”那身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无尽的怨气如同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朝着苏雨秦涌去。

苏雨秦心念一动，立刻放出了鬼王。鬼王在浓郁的怨气中如鱼得水，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能量。自从上次被苏雨秦抓住后，它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如此充沛的怨气了。这段时间，它一直被困在龙骨旁，力量一天比一天虚弱。如今，这庞大的怨气瞬间便让它恢复了力量。

叶呈珩站在山外，看着山上翻滚的怨气，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进入山中，但都无济于事，甚至连通往地府的通道都无法开启。

那片区域仿佛自成一个世界，在苏雨秦进入后，便彻底封闭了进出口。

“这……这感觉像是专门针对苏雨秦设下的一个局。”叶呈珩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

阎罗王站在他的身边，脸色同样不好看，心情更是糟糕到了极点。如此浓烈的怨气，极易将原本没有问题的阴魂也转化为恶鬼，这无疑会给地府带来巨大的工作压力。

而且，苏雨秦……

阎罗王担忧地看向生死簿上苏雨秦的名字，只见那名字忽明忽暗，闪烁不定，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到底是谁？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阎罗王紧锁眉头，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叶呈珩紧紧握住手中的铜钱剑，想要冲上前去，却被阎罗王拦了下来。

“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进去了也只会添乱。苏雨秦若都无法解决，你只会更加危险。还是先将附近的阴魂处理了吧。”阎罗王语气严肃地说道。

叶呈珩不甘心地看着阎罗王，问道：“连你也进不去吗？”

“进不去。”阎罗王肯定地回答道，“在你告诉我情况的第一时间，我就已经尝试过了。我也不希望苏雨秦出事，毕竟像她这样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

叶呈珩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警方开始紧急疏散附近的居民。

……

谢靖宇看着手机，眉头紧锁。苏雨秦明明答应晚上要回来陪他吃饭，但他却打了无数个电话，始终无人接听，手机提示不在服务区。

就连叶呈珩的电话也打不通。

叶呈珩并非故意不接谢靖宇的电话，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谢靖宇解释。虽然他平时总是开玩笑地和谢靖宇“争宠”，但在苏雨秦正式将谢靖宇介绍给他时，他虽然心中不情愿，但也已经接受了谢靖宇的身份。

苏雨秦现在虽然身处险境，但或许很快就能脱险，因此，他觉得没有必要让谢靖宇担心。毕竟，就算谢靖宇知道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过，叶呈珩心里清楚，自己恐怕瞒不了谢靖宇多久，毕竟谢靖宇的人脉极广。

……

在这方被怨气笼罩的天地中，很难借用到天道的力量，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苏雨秦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并不想杀死她，更像是想要同化她，将她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

她估摸着，对方的力量可能不如自己。

苏雨秦口中念念有词，以自身的力量，硬生生地辟出了一条道路。黑气如同跗骨之蛆般紧紧缠绕着她，但无论缠绕得多么紧密，也无法遮挡住她身上散发出的璀璨功德金光。

她不断地寻找着这片区域的薄弱点，然后毫不犹豫地猛攻下去，任凭黑气不断地侵蚀着她的身体，也绝不回头看一眼。

在感知到天道的那一瞬间，苏雨秦立刻引来了万道天雷，雷霆之力瞬间撕裂了虚空。她的喉咙涌起一股腥甜之气，但苏雨秦硬生生地将涌到嘴边的鲜血咽了回去。

她们都是修炼玄学的，若是吐血，对方很可能会利用她的血液来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苏雨秦！我才是真正和你站在一起的人！”那身影尖叫道，声音中充满了怨恨，“我是好心来救你，才不顾一切地来找你，你……你怎么能如此对我！你怎么能如此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