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龙颜怒

蔡力听罢，先是一怔，旋即满脸困惑与不解。昨夜，他那女儿不是才传消息回来，恳求他从中斡旋，助她说项吗？怎会如今听来，东霖帝的言外之意，竟全然不是那般？

然而，蔡力仍是老谋深算之人，他微微低下头，眼珠飞快地转动着，心中暗忖，莫非是东霖帝故意放出这等烟雾弹，试探于他？想到此，他连忙抬起手，仔细地擦拭着那张原本就一尘不染的脸，诚惶诚恐地承认道：“皇上圣明，皆是微臣的错！微臣一时糊涂，险些酿成大错！”

东霖帝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龙椅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大殿中回荡，更显威严，“端嫔她，可是记恨着你当年为了攀龙附凤，硬生生地拆散了他们这对有情人啊！”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震得众位大臣们心中一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听皇上的意思，德妃被贬一事，并非仅仅因为萧文航之事，莫非其中还隐藏着什么他们所不知晓的隐情吗？

相较于那些依旧云里雾里、一头雾水的大臣们，深知当年内情的蔡力，只觉心头猛地一跳，仿佛有什么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什么？拆散有情人？难道当年女儿与计中海的私情，终究还是泄露了吗？

毕竟当年是他蔡力一手拆散了二人，因此，对于萧文航的身世，他一直都毫不知情，只以为当年两人苟且之事，被东霖帝察觉了。

但是，蔡力转念一想，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纵然如今东窗事发，又能如何？不过是些许不悦罢了！

若是仅仅因为此事心中有些不痛快，他倒是尚能理解，但因此便降了他女儿的妃位，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蔡力顿时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哀声道：“皇上明鉴，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微臣当年这般做，也是为了她好啊！只是她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微臣的苦心罢了！”

“嗯！”东霖帝闻言，微微颔首，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那便让你们当面对质，好好地解释一番吧！”

说罢，他陡然提高音量，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威严，厉声命令道：“来人，将朕要的人，统统都带上来！”

须臾，便见计中海、端嫔蔡涵琪，以及四皇子萧文航，被人如押解犯人一般，带到了大殿之上。

所有大臣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三人，皆是一脸的震惊与不解，怎么一下子带上来了三个人？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们所不知晓的变故？

众人心中皆隐隐觉得，此事定然非同小可，其中定有蹊跷。

被带进殿内的萧文航，一见到东霖帝，便立马跪倒在地，涕泗横流地哭喊道：“父皇，父皇，儿臣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对于母妃所做之事，儿臣一概不知情！儿臣是您的儿子，血脉纯正，绝不是那个卑贱之人的儿子啊！”

昨夜，萧文航被人秘密送去见了计中海与端嫔。

当他得知自己的身世早已被东霖帝知晓，并且还被东霖帝当场抓获了他二人苟且之事后，整个人都彻底崩溃了。

萧文航至今仍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对于端嫔与计中海，更是充满了无比的仇恨，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自己是计中海的儿子。

若不是因为之前被杖责了三十大板，导致浑身酸痛，无法动弹，恐怕他早就已经冲上前去，将那个胆敢给东霖帝戴绿帽的计中海，给撕成碎片了。

此刻，一见到东霖帝，萧文航便迫不及待地表明自己的立场，竭力想要撇清自己与此事的关系，希冀东霖帝能够网开一面，饶恕他。

“轰！”

然而，萧文航这番急于撇清关系、不打自招的话语，瞬间便如同原子弹一般，在大殿之中轰然炸开，震得每个人都头晕目眩，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众人只觉萧文航所说的每一个字拆开来他们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让人完全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蔡力更是懵逼又震惊地看着萧文航，下意识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听错了。

他的外孙，方才说了什么？说他不是东霖帝的儿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知道自己的女儿与计中海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但却万万没想到，他们二人的胆子竟然大到了如此地步，纵然是嫁给了东霖帝，竟然还能暗通款曲，甚至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想到这种可能性，蔡力顿时感觉双腿都被抽空了力气，浑身颤抖不已，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天哪！真的假的？端嫔她竟然敢做出这等苟且之事，与人私通？”

“四皇子竟然不是皇家血脉！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该死！德妃她竟然胆大包天，敢做出这等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情！”

“我们都被蔡家给利用了！竟然敢混淆皇家血脉，此乃死罪啊！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大臣们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顿时一片哗然，震惊之情溢于言表，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后悔与后怕。

若是他们早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此，他们说什么也不会站出来为蔡家说话的。

这简直是比当年良妃所做的事情还要恶劣百倍，那可是混淆皇家血脉的滔天大罪啊！

也难怪东霖帝会直接下旨降了端嫔的位份，没有直接赐她一杯毒酒，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真是罪该万死啊！

尤其是那些收了蔡力钱财的大臣们，想到方才为了蔡涵琪说话，请求东霖帝恢复她德妃的位子，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般，羞愧难当。

他们吓得一个个都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东霖帝给注意到，然后与他们翻旧账，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东霖帝冷笑着看着端嫔，声音冰冷刺骨，“蔡涵琪，你来和大家说说吧，朕为何要降你的妃位！朕可不想让大家误会朕是一个昏庸无道、滥用私刑的皇帝！”

蔡涵琪早已因为昨天计中海的推卸责任而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只想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现在东霖帝主动询问自己，蔡涵琪磕了一下头，挺直身子，语气平静地将自己与计中海的关系，以及萧文航的真实身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靠！竟然是真的！原来我们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所以皇上早就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了？”

“昨天降妃位，恐怕就是故意打草惊蛇，想要当场捉奸吧！”

“嘶！原来皇上是打的这个主意！真是好算计啊！”

“该死！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站出来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经过蔡涵琪亲口诉说的真相，所有大臣们再次惊呼了起来，一片哗然。

而身为父亲的蔡力，此刻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女儿胆子竟然大到了如此地步，竟然敢在森严的皇宫里与人私通，给当今圣上戴绿帽子，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蔡涵琪神情复杂地看着蔡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爹，当年如果不是你为了攀龙附凤，执意将我送入宫中，我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情！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贪心！”

虽然她痛恨自己看错了人，爱上了计中海这个无情无义的薄情郎，但也同样怨恨自己的父亲蔡力。

如果当年她没有嫁给东霖帝，而是嫁给了计中海，或许就不会看清计中海的真实嘴脸，更不会给东霖帝戴绿帽子，犯下这等死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