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枕边人

“呵呵，大小姐谬赞了。”明情悦嫣然一笑，那笑容明媚动人，仿佛能融化冰雪。
玄殇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随即恢复平静：“我知道，作为合作方，虞泉集团在诸多方面并不占优势。但我们仍然抱着最大的诚意，希望玄天集团可以认真考虑我们的提议。为了促成这次合作，我们愿意让渡出相当可观的利益份额，以表诚意。”
明情悦并未立刻给出明确的答复，语气模棱两可：“再说吧，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车辆缓缓停稳，司机熟练地绕到后车门边，殷勤地为明情悦打开车门：“嫂子，您请下车。”
明情悦并未与他过多客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怎么，今天不记得给你们玄殇少爷开车门了？还是怕他吃醋，罚你薪水？”
司机显然与玄殇私交甚笃，闻言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老大那情商，简直是万年不化的老冰山，给他开车门？他还不够格呢，能自己麻溜儿滚下车就不错了。”
明情悦捕捉到司机口中的那个称呼，眼神不由得变得微妙起来，似笑非笑地问道：“……哦？听你这意思，难道还盼着他喜欢男人不成？”
司机顿时如临大敌，连连摆手否认：“……我冤枉啊！日月可鉴！嫂子您可千万别误会！我说的直男，只是单纯形容他不懂风情、毒舌又冷血！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明情悦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玄殇早已从另一侧打开车门，神色淡然地下车，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还准备杵在这里，等着被路人当猴耍围观吗？赶紧进去吧。”
三人这才一前一后地走进那栋略显破败的建筑。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位于城市边缘地带，装潢老旧的二流KTV。KTV门外原本气派的两条装饰巨龙，如今早已被岁月的风尘所覆盖，显得灰头土脸。招牌上“KTV”三个硕大的字母灯箱，也已经有两盏失去了光彩，黯淡无光，整体透露出一种浓郁的乡村非主流娱乐场所的味道。
明情悦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作为玄天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她平日里出入的，都是A市最顶尖、最高端的奢华会所。这种充斥着廉价气息，带着浓浓乡村风的二流KTV，她还真是头一次光顾。
她忍不住侧过头，略带不满地看向身旁的玄殇：“我说玄殇少爷，你好歹明面上也是虞泉集团的董事，对外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可别告诉我，你平时就住在这种low穿地心的地方。”
这也太不符合他的人设了吧？
玄殇却并未理会她的抱怨，只是自顾自地领着她拾阶而上。KTV的二楼是普通的包厢，而通往三楼的，却是一扇紧闭的房门。他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瞬间焕然一新，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极具现代感的冷色调装修风格，整个三楼被打通，形成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平层。房间内的摆设简约而精致，几件看似随意摆放在架子上的装饰品，却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艺术珍品。明情悦只消一眼扫过，便能断定，随便一件拿出去，都比这栋三层楼的KTV要贵上几倍。
司机倒是毫不拘谨，一屁股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旁若无人地翘起二郎腿，嬉皮笑脸地解释道：“大小姐，这叫伪装！像我们这种在道上混的，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活儿，怎么能没有几个不起眼的落脚点呢？这样才能更好地隐藏自己，迷惑敌人嘛！”

“想喝点什么？”
玄殇示意明情悦在沙发上落座，随即走到设计简洁的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漫不经心地问道。
司机立刻举起手，大声嚷嚷道：“我要冰镇雪花！”
玄殇头也不回地扔给他一罐青岛啤酒：“没问你。”
明情悦则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姿态随意而优雅，仿佛身处自家客厅一般：“我要芋泥波波奶茶，加西米露、蜜薯珍珠、芋圆布丁，再加一层厚厚的香草冰淇淋奶盖。”
司机一口啤酒差点没喷出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大小姐，您这是在点八宝粥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明情悦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就要这些，平常我都是这么吃的，怎么，有问题吗？你们虞渊家大业大，势力遍布整个A市，不会连一杯奶茶都请不起吧？”
一杯温热的牛奶，被轻轻地放在了明情悦面前的茶几上。玄殇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先喝杯牛奶暖暖胃，奶茶和其他你想吃的东西，我已经叫人去买了，估计一会儿就送到。”
明情悦轻挑眉梢，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转过头，对着司机揶揄道：“听见没？这才是居家好男人！人家玄殇少爷，一下子就能听出来我点这么多配料，是因为我饿了，想多吃点东西！啧啧，学着点！”
司机被她噎得一口冰啤酒呛到气管里，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这也行？嫂子，您这脑回路，我真是服了！”
玄殇不理会他们的拌嘴，端起一杯冰水，也在沙发上坐下，神色略显严肃地说道：“聂云楼的人被警方的人缠住了，一时半会儿应该腾不出手来找我们。我们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在这里稍作休息，养精蓄锐。”
明情悦饶有兴致地看向玄殇，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渊主大人，我曾经听过一些关于你们虞渊内部的传言。据说，聂云楼原本也是你们虞渊的人，甚至一度被视为最有希望接替您，成为虞渊新任渊主的热门人选。为什么现在你们却反目成仇，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敌对势力？仅仅是因为合作破裂吗？还是另有隐情，他非要置你于死地？”
玄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而复杂：“这些都属于我们虞渊的内部事务，明大小姐你作为一个局外人，打听这些事情，似乎不太好吧？”
明情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撒娇似的说道：“哎呀，就是好奇嘛！再说了，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一回的关系了，怎么能算是陌生人呢？对不对？如果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玄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缓缓开口道：“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聂云楼的确曾经是虞渊的核心成员，他与江寻青，曾经是我的左膀右臂，也是我最信任、最得力的两个助手。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江寻青背叛了我，我不得不按照帮规，将他处决了。”
当玄殇在明情悦面前，面不改色地说出“处决”二字的时候，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波动。而明情悦也丝毫没有被他语气中的冷酷所吓到，神情依旧平静而淡然。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迅速分开，彼此都在心中对对方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衡量和判断。
“这个人不错，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玄殇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背叛我的只有江寻青一人，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聂云楼也有参与其中，甚至一直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暗中算计我。”
玄殇语气平静地叙述道：“我原本打算将他一并处决，但他反应极快，提前察觉到了我的意图，抢先一步逃了出去。他还从虞渊带走了一大笔资源和人脉，另起炉灶，成立了一个新的组织，处处与虞渊作对。”
“迫于当时的现实情况，我不得不选择与他合作了几次，并在合作的过程中，顺便暗中坑了他一把，让他损失惨重。现在看来，他应该是事后才发现，那几次都是我在背后搞鬼，所以才会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跑来报复我。”
明情悦一边小口地喝着牛奶，一边兴致勃勃地听着玄殇的讲述，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全然一副吃瓜群众看戏的兴奋表情：“继续啊！继续！这么刺激的黑道争锋大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简直比电视剧还精彩！”
玄殇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当故事听呢？”
明情悦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摆出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所以说，聂云楼现在一心想要你的命，合作破裂只是一个借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想要寻仇报复，对吗？”
玄殇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是。”
明情悦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忽然问道：“你刚才说，聂云楼走的时候，带走了你们虞渊一部分的资源和人脉。那A市南边的那片开发地，是不是也被他一并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