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民心所向

“我家去年收成还算可以，今年的救济粮，我就不领了。”人群中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

“是啊，我家菜园子也打理得不错。”紧接着又有人附和道。

“将军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还是留着在营中多开垦些田地吧。”

负责发放物资的郭副将，看着眼前推辞的人群，彻底愣住了。

他原以为，这群百姓会因为粮食而争抢得头破血流。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样的反应，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还是李校尉更有先见之明啊。他早已安排人手，将百姓们自己种的各种蔬菜，精心挑选后捆扎成束。那些蔬菜，颜色鲜嫩翠绿，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李校尉走上前，提高嗓音道：“这些，都是用神明所赐的种子种出来的蔬菜。而且，神明赐予的小麦种子，亩产可达四石！种与不种，大家可以自己斟酌。”

此话一出，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所有家中有田地的百姓，无不震惊地面面相觑。

亩产四石？

这简直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要知道，四石粮食，足够一家人吃上一整年了！如果只用一亩地就能收获这么多，那多种植一些，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为吃饭发愁了？

“我种！我愿意种！”一个声音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

“这蔬菜和我们自己种的完全不一样，果然是神明赐下的！”

“在这等紧急关头，将军还不忘百姓，甚至向神明祈求种子，真是大义啊！”

很快，苑歌送来的那一大批种子，就被百姓们一抢而空。每个人都紧紧抱着种子，生怕被别人抢走。

李校尉还细心地提醒大家，种植新作物时要注意过渡，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他看着众人千恩万谢地离去的背影，眼眶渐渐湿润。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若是当年他的家人也能遇到神明，那该有多好啊。

不过……

以后，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好好种植神明赐下的种子。绝不会再让东平关的将士和百姓，重蹈他家人的覆辙，忍受饥饿的痛苦……

与此同时，在现代的别墅里。

苑歌正有些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剧本。突然，她的余光瞥见院子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连忙放下剧本，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写满了担忧：“是金国又打来了吗？你没事吧？”

“没有。”司鸿哲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落在苑歌那双葱白如玉的手指上，她正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举止之间带着一丝亲昵。这让他眼神不由得深邃了几分。

他简单地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苑歌。

不出所料，苑歌听后顿时气得跳脚，对当今皇上和司鸿升的所作所为，破口大骂起来。

她此刻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京城中人人追捧的大家闺秀、高门贵女的风范？

可司鸿哲却觉得，眼前这个率真、坦诚的女子，可爱到了极点。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整颗心都雀跃了起来。

原本焦躁了一整天的心情，也瞬间被抚平。

“他只给了你三个月的时间，这可怎么办？”苑歌紧锁眉头，担忧地问道。

“暂且先养精蓄锐吧。”司鸿哲温声安慰道：“不必太过担忧，大不了就让他派别人来。”

可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司鸿哲身为东平关的将领，尚且还能保证自身安全。可一旦失去了这个身份，在等级森严的古代，皇帝想要让一个普通人悄无声息地消失，简直易如反掌。

更何况……

“你会同意把东平关将士和百姓的生死，交到别人手里吗？”苑歌反问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虽然苑歌和司鸿哲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但她却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内心，了解他的为人。她敬佩他的责任感和担当。

司鸿哲看着苑歌如此笃定的神情，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又带着几分感动的笑容。

如果放在一个月前，他肯定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遇到一个如此了解他的人。

“暂时养精蓄锐是真，至于其他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京中局势动荡，说不定他也就无暇顾及东平关的事情了。”司鸿哲解释道：

“再者，金国在朔关的军队就算遭受重创，也不可能在三个月内毫无动静。”

到时候，就算他们想避免战争，恐怕也难以如愿了。

苑歌明白司鸿哲话中的意思。

可是，经过这么多次的接触，对于她来说，司鸿哲早已不再是课本里那个遥远的古人。

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温度的鲜活生命。

她无法不在意他的安危，无法不担心他的生死。

“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她表情严肃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司鸿哲闻言，不由得失笑。他不想让气氛过于沉重，于是便转移话题问道：

“近日可有认真看剧本？我今日只能待一会儿，还不知道明日能不能再来。”

苑歌听到剧本，连忙拿起剧本，向他请教起来。

司鸿哲耐心地解答着苑歌在表演中遇到的困惑。他将苑歌无法代入理解的地方，全都用东平关曾经发生的类似事件来替代。

他甚至身体力行地向苑歌重现当时的情景，包括他的反应和肢体动作。

苑歌睁大了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全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那一刻，司鸿哲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苑歌专注的目光，将他从过去痛苦的回忆中一点点抽离出来。

……

当司鸿哲回到大乾的军营时，他发现监军正贼头贼脑地在他的营帐附近徘徊。

“将军这是去了哪里？”监军立刻上前发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自然是去巡视军营，难道监军大人也想晚些时候与我一同前往？”司鸿哲不答反问，语气平静，让人听不出任何破绽。

小太监一听，立刻瞪大了双眼，惊恐地问道：

“晚些时候还要去巡视？”

“当然。”司鸿哲面色自然，仿佛巡视军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可小太监可是亲身体验过跟着司鸿哲巡视的滋味。他不仅要走遍整个军营，还要巡视几乎整个东平关。

仅仅一次巡视，他的脚上就磨出了三个大水泡，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他实在难以想象，司鸿哲究竟是如何做到一天巡视这么多次的。

“你身为将军，这种事情应该不需要你亲力亲为吧？随便吩咐手下人去做不就行了？”小太监实在不解，忍不住问道。

而且，他虽然不被皇上所喜，但毕竟也是一个皇子，身份地位要比其他人尊贵得多。

“正因为我身为将军，才更要亲力亲为，以身作则。”司鸿哲别有深意地看了小太监一眼，缓缓说道：“在这座军营里，我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拥有自己的将军府。越是有身份的人，身上肩负的责任就越大。我们身上肩负的，可是整个东平关百姓的安危。”

小太监瞬间语塞。

这一整天，他都跟在司鸿哲的身后，亲眼目睹了他的一言一行，实在无法反驳司鸿哲的这番话。

他的确是这么做的。

只是……

此时的小太监，还无法真正理解司鸿哲这番话中的深意。

翌日一早。

当雄鸡还未开始啼鸣时，小太监就被司鸿哲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他睡眼惺忪，欲哭无泪。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脚步踉跄地跟在司鸿哲的身后，开始了一天的跑步训练。


## 第1章 监军难

用早膳时，那小太监仿佛全身的零件都松动了，抱着个白面馒头，身子一歪，差点没从凳子上骨碌下去。

但这仅仅只是个前奏。

他费劲吧啦地将最后一口馒头咽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司鸿哲那尊瘟神给拽了起来，说是要他一同巡视军营。

“司鸿将军自己去便可，本官...本官略感不适。” 小太监眼珠子一转，搜肠刮肚地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司鸿哲却像是没听懂他的暗示，拔腿就往外走，嗓门大的整个营帐都嗡嗡作响：“哎呀，这还了得！快，快去请孙医官！监军大人若是在咱们营里有个三长两短，圣上怪罪下来，咱们谁都吃罪不起！”

话音未落，仿佛一阵风刮过，孙医官已经出现在了营帐里，速度之快，让小太监怀疑这老头是不是练了什么绝世轻功。

他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这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这他娘的是边关？怎么连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头都这么腿脚麻利？

孙医官搭了搭脉，慢条斯理地说：“监军大人龙体康健，并无大碍。”

司鸿哲闻言，立刻站直了身子，虽然一言未发，但那眼神已经像鞭子一样抽在小太监身上，催促他赶紧上路。

小太监欲哭无泪，捂着发昏的脑袋，虚弱地哀嚎：“我...我头疼欲裂，浑身酸痛，实在...实在走不动道了！”

孙医官捋了捋山羊胡，慢悠悠地说道：“监军大人这是平日里缺乏锻炼，多走动走动，气血才能舒畅。”

小太监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这剧本不对啊！

他可是圣上钦点的监军，不应该被众星捧月般地伺候着吗？

最终，小太监只能拖着一副如同丧考妣的表情，被司鸿哲硬生生地拽走了。

在司鸿哲眼中，瘦弱的小太监就跟只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就能拿捏。

仲舒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来：“我敢打赌，用不了两天，这小太监肯定夹起尾巴做人，再也不敢插手军营里的事了！”

“还是将军您有办法！” 郭副将一脸敬佩地附和道。

到了晚上，司鸿哲看着那个几乎要给他跪下的小太监，终于动了恻隐之心，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

小太监满怀感激地目送司鸿哲离开，一转身就冲回了自己的营帐，倒头便睡，鼾声如雷。

他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他呼呼大睡的时候，军营里又悄无声息地接收了一大批神明大人送来的物资，有药品，有牲畜，还有粮食。

大家心照不宣地对监军守口如瓶，谁也不敢多嘴。

而司鸿哲则趁着这个空档，偷偷地溜去了现代，先是帮苑歌捋顺了一下今天拍摄的剧情，又手把手地指导了一番她的武术动作。

等他从库房里出来，就看见监军大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端着架子站在那里。

小太监一看见他，立刻倨傲地抬起头，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说道：“粮草到了！”

他心里得意地想着，司鸿哲这下总该激动得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感谢他了吧。

然而……

司鸿哲却面无表情地让人把粮草堆到一边，仿佛那只是一堆破烂。

“你...你竟敢如此对待圣上赏赐的粮草！？” 小太监顿时怒了，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不敢。” 司鸿哲淡淡地说道：“御赐之物，何等珍贵，以后监军大人和您的随从，就专门享用这些圣上赏赐的粮草吧。”

小太监瞬间懵了，满脸都是问号。

实际上，司鸿哲早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把这批粮草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所谓的“粮草”，全都是些糙米陈米，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掺杂着各种小石子，而且大部分都已经发霉变质，连喂马都嫌弃。

只有这个傻了吧唧的小太监，还以为自己运来了什么救命稻草。

“司鸿哲，你别太过分了！” 小太监气急败坏地想要斥责司鸿哲。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司鸿哲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时，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硬生生地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万一明天这煞星又拉着他去巡逻，那他这条小命可就交代了……

等小太监怒气冲冲地回到营帐，打算写信向圣上告状时，仲舒又凑到了司鸿哲身边，忧心忡忡地问道：“他要是知道了神明的事情，该怎么办？”

“难以避免。” 司鸿哲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就算营寨里的将士们能瞒住他，不让他靠近库房，但他迟早会从城中的百姓那里听到风声。

仲舒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如此一来，恐怕那位会更加忌惮你了。”

仅仅只是成为东平关的守将，就已经让他如此忌惮，恨不得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如果他知道司鸿哲有神明相助，恐怕会更加寝食难安，把司鸿哲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吧。

“神明无迹可寻，无碍。”

“但是你……” 仲舒差点脱口而出，想问他怎么第一反应是担心神明的安危呢？

可是，一阵凉风吹过，他到嘴边的话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怎么？” 司鸿哲疑惑地问道。

“你身上怎么有女人的脂粉气？” 仲舒狐疑地嗅了嗅鼻子。

“我刚刚不是去见神明了吗？”

“别告诉我神明大人还跟你靠得这么近，连脂粉都能沾到你身上。” 仲舒说着，又抽了抽鼻子，皱着眉头，语气不太确定地说道：“我怎么觉得这香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一样。”

“……”

“我看你还是去找医官看看你的鼻子吧！”

司鸿哲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留下仲舒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司鸿哲一连拉着小太监操练了三天。

小太监水土不服，加上过度劳累，终于……

病倒了。

他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有气无力地哀求司鸿哲，说自己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无法与将士们一同训练，求司鸿哲饶他一命。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梦话一般。

就连孙医官给他喂了神明大人给的退烧药，他都浑然不知。

但他却清晰地记得孙医官说过：“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医治您，让您早日康复，继续监督将军。”

小太监瞬间感觉生无可恋。

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当天晚上，小太监就退了烧。

除了浑身酸痛之外，没什么大碍。

他震惊于孙医官的医术，等医官再次来给他诊脉的时候，态度也好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趾高气扬。

小太监终于放弃了时时刻刻跟在司鸿哲身边“监督”他的念头，司鸿哲他们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搬运神明大人赐予的粮食和药品了。

而司鸿哲也可以在现代多待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