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探

翌日，当太阳跃出地平线，将金色的光辉洒向大地时，苑歌再次尝试开启那扇神秘的门。时间定格在戌时，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闩。

然而，呈现在她眼前的，依旧是昨日那堆满军需物资的库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材和尘土的味道。那些堆积如山的箱子上，依稀可见战火硝烟留下的痕迹。看来，司鸿哲依然身陷军务，无法脱身。

苑歌心中掠过一丝失望，但她并未气馁。她默默地关上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当司鸿哲如往常一样前来问候时，她也绝口不提自己曾开启过那扇门的事情，只是闲聊几句家常，一切都显得平静而自然。

接下来的两天，苑歌又悄悄地开启了两次那扇门。每次，她看到的都是相同的场景——军营的库房。她注意到，药品箱的数量在不断减少，这表明前线的战事依然吃紧，物资消耗巨大。她默默地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能为司鸿哲多准备一些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终于，在第三日的戌时，当苑歌再次拉开那扇门时，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堆满物资的库房，而是司鸿哲的卧房。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书桌上堆满了军务文书，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却又带着一丝属于军人的肃杀之气。

“金国暂时不会来袭，东平关应该蛮安全的吧？” 苑歌站在门前，心中涌起一丝担忧。她知道，边关的安宁只是暂时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战火打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去看看。她回到房间，换上了司鸿哲上次带给她的那件素雅的衣裙，随意地用簪子挽了个发髻，便悄悄地从大门走了出去。

就在她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从右侧的屏风后传来。

苑歌好奇地看去，昏黄的灯光下，她无法看清屏风后的人影，但搭在屏风上的那件熟悉的衣服，她曾在司鸿哲身上见过。

“没想到竟然撞上他在洗澡。” 苑歌心中暗忖，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她不想打扰司鸿哲，更不想让他发现自己不请自来。于是，她猫着腰，小心翼翼地从下人并未关严的房门处溜了出去，宛如一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

“谁？” 司鸿哲的听觉异常敏锐，他立刻察觉到有人闯入。

他迅速地披上衣服，走出屏风，却只看到一扇微微晃动的门，空无一人。

“难道是我的错觉？” 他紧锁眉头，心中疑惑。

他将卧房的门关上，再次回到浴桶中，浸泡着医官调配的草药浴。他心中想着苑歌以后来了会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如何才能让她在边关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却丝毫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之人，此刻已经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苑歌溜出司鸿哲的卧房后，便沿着墙壁，四处寻找着可以离开将军府的出口。她不想惊动任何人，只想悄悄地感受一下这座边关小城的风土人情。

半晌，她终于在围墙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隐蔽的狗洞。

“有点矮，但能钻。” 苑歌心中暗喜。

她毫不犹豫地半趴下身子，钻了过去。泥土的芬芳扑鼻而来，她顾不得弄脏衣裳，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钻出狗洞后，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有人声和亮光的地方走去。

“不是她不想告诉司鸿哲，只是在现代当久了公众人物，她并不想来到古代也被人围观。若是同司鸿哲这个‘大将军’一起，那她这个小心愿就无法实现了。”

她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客，自由自在地行走在这座古老的城市里。

“姑娘，进来看看吗？”

“这个簪子一看就与姑娘相衬，要不要试一下？”

她来到了一条热闹的街道，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小贩们热情地招呼着过往的行人。

“她该是走到类似现代‘步行街’的地方了。”

和她想象中边关艰苦凄凉的环境不同，街上还算热闹，有不少小摊贩和百姓，时不时还有小孩子追逐打闹，显得极为有人气。

看着眼前这一幕，苑歌的心中蓦地生出些感慨来。

在连年战乱的边关，能够创造出这样安逸和乐的景象，想想都知道该有多难。这需要付出多少努力，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守护住这份难得的平静。

“他确实是个英雄人物。” 苑歌心中默默地赞叹道。

在路过一个馄饨摊时，苑歌被摊主盛情邀请，就顺势坐下，要了一碗馄饨。

只是，一千多年前的调味料有限，这馄饨的味道着实算不上美味。

“但想到军营的情况，她还是将一碗馄饨给吃了个干净，递给摊主一块碎银。”

碎银摊主找不开，去和隔壁摊的伙计换币，苑歌就坐在原地等着，打算这条街逛到头就离开。

只是……

“你们听说了吗？将军是不祥之人！他可是钦天监说的‘天煞孤星’！说不定我们东平关战乱不停就是被他克的了！”

“绝对是！不然，他身为皇子怎么会被赶到我们这儿来？”

“他可真是个祸害！把我们害得这么惨！”

苑歌一愣，倏地看向隔壁桌子坐着的几个男人，一股无名火瞬间涌上心头。

司鸿哲为了守护这座城市，为了保护这里的百姓，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难道不应该是所有城中百姓拥护爱戴的对象吗？这些人怎么能如此诋毁他？他们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

“你们在放什么屁！”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充满了怒气，“要不是有司鸿将军镇守，你们早就被金国军队给杀了！”

“他们拼上性命保护你们，你们怎么敢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

苑歌看去，只见那女子大概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朴素的粗布衣裳，气得脸都红了，双手掐腰，一副要骂死那几个男人的模样。

她也跟着那女子，一起嘲讽起那几个男人来：“呵，他要是‘天煞孤星’，你们怎么还没死？”

“你要是不知道朔关的百姓是怎么死的，我告诉你，男人被砍被车裂，女人被奸淫致死，怎么，要不要先让你家人试一下？”

“还是你以为战争不断的情况下，你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吃馄饨？要不是有他做你们的保护神，你们只怕都投到畜生道被宰杀无数次了！”

那几个男人被苑歌和那女子激怒，顿时恼羞成怒，捋起袖子，似乎想要动手。

那个陌生女子见此，一把将苑歌拉到她的身后，呈保护姿态。

还好此时已有不少人围了过来，纷纷谴责起那几个男人的无耻行径。

最终，这几人只能恨恨地看了苑歌她们一眼，灰溜溜地转身跑了。

“谢谢姑娘。”

苑歌悄悄松了口气，冲挡在她身前的女子道谢。

“你这样慷慨陈词为将军说话，是我该谢你才……” 那女子边说话边转过身，却在目光触及苑歌时，话音猛地一顿，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苑歌听她似乎与司鸿哲很熟稔的样子。

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听那女子发问：“姑娘这身衣服是在哪儿买的？”

“啊？”

“她的种草能力这么强吗？” 苑歌心中有点小得意，笑着答道：“是朋友送的。”

那女子面色复杂地看了苑歌一眼，欲言又止。

苑歌刚想问是有何不妥吗，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前面发生了何事？”

“末将去看看。”

而那女子同样听到了这个声音，连忙喊道：“老郭！我在这儿！快来！”

苑歌就趁着这个间隙，连忙转身溜了。

“莫名有点心虚。”

郭副将赶来，就见自家婆娘一脸气愤地说有人公然辱骂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