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皇宫风云起

类别:幻想言情 作者:字数:2753更新时间:25/07/08 16:36:52

万历三十九年的第一天,陈易婧是在颠簸不已的马车中迎来的。她本就熬夜少,此时困倦涌上来,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几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停驻,一阵清脆的钟声传进了耳中。睁开眼,她看到浓稠的夜幕下,一座山庙孤伶伶地立在前方。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顿时心中一凉,“天哪,这位王爷该不会是让我剃度为尼姑吧?”

未等她细想,朱天风从车外钻了进来,嗓音低低的却极为笃定:“小婧,这里是云居寺。已经和住持交涉妥当了,父皇应当查不到你的踪迹。”

“云居寺……”陈易婧眯眼看向那座庙宇,记忆瞬间回笼。她曾经带过一个老年团游历这个地方,知道它始建于唐贞观年间,数经战火,又几度重修。近代它一度废弃,解放后才重建。

她勉强一笑:“照照呢?”

“常瀛已经去接了人,很快就到,小婧,先随我进去。”

陈易婧点了点头,随他步入寺院。两人刚走进门檐,便见住持与一个僧人已守候多时。月色映着住持的面容稳重祥和,而朱天风的面上竟微微泛着细汗。这严寒冬夜,他到底是如何奔波,才到了如此地步?

一股暖意在她心头漾开,忍不住轻声说道:“新年快乐。”

朱天风微微一怔,抬眸与她相对,旋即浅笑道:“新年快乐。”

“红包拿来。”陈易婧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语气欢快,眼中却闪过一抹掩不住的感动。看到他愣住的表情,她扑哧笑出声,像是忘掉了所有烦忧。

此时寺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小僧人带着照照和朱常瀛走了进来。

“小姨!”年幼的照照欢呼着要扑到陈易婧怀里,却被朱天风一把拉住。他沉着脸低声道:“孟溪,这里是佛寺,不可喧哗。”

稍加教训几句后,朱天风便和朱常瀛策马离去,赶回京城。还有一个时辰,他们就要进宫,与百官和使臣一同拜见皇帝,庆祝新年。

陈易婧望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五味杂陈。直到朱天风消失在夜色中,她才缓缓将目光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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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的生活简单而单调,日复一日的清静让陈易婧逐渐适应了这种与世无争的日子。每日随僧人吃斋念佛间,她也学会了平心静气,不再像从前那般为外界的纷扰而刺痛。但心底那抹对王爷的思念,还是像野草一般,暗暗生长。

安宁的气氛一直延续到清明后一日,那是照照的生辰。为了给侄儿庆祝,她未麻烦住持,带着小昭和照照偷偷下山,找了间乡镇上的小饭馆大快朵颐。然而没成想,这一时放纵却让她撞见了命运中颇为棘手的对手——慧娴。

走进饭馆的慧娴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犹如一只高傲的母鸡。她一眼瞥见低调坐在角落里正吃驴肉火烧的陈易婧,顿时嘴角扬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哟,姐姐,你也在这儿啊?”她声音拉得长长,刺得人耳膜发疼,“原来瑞王将你藏在这偏僻之地,真是金屋藏娇呢。”

陈易婧顿时抬眸看她,眼神有些冷。但几月的佛寺修炼让她按捺下心头的戾气,只扫了一眼那隆起的腹部,心里默念,孩子是无辜的,自己不能与她置气。

可她也不会示弱,仅淡淡一笑:“慧娴,你年纪尚轻,真的懂得什么叫金屋藏娇吗?”

慧娴的表情瞬间僵了僵,却很快被她阴鸷的目光掩盖。小昭早已发现不对,迅速挡在陈易婧身前,与对方针锋相对地对视。

“小昭,照照,”陈易婧轻扯了扯小昭的衣袖,“我们走。”

然而,当他们刚转身迈出几步时,慧娴猛地拦在了前面,冷笑着威胁:“不想害了肚子里的孩子,就别在这装腔作势了!”

陈易婧眉头一挑,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她直接越过慧娴,低声与小昭说:“别理她。”这一刻,她懂得隐忍是一种更锋利的武器。

慧娴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恨恨地跺了跺脚:“陈易婧!你等着!”

这一切,她自然没听见。然而藏在慧娴眼底的怨愤,却是逼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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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月相安无事的日子过去,陈易婧本以为这种岁月安好的生活可以持续下去,但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王爷朱天风每月都会匆匆来看她一眼,像是一种约定。他的话语虽少,但透着深意。

“小婧,知道叶小六回来了吧?”朱天风一次见面时随口说道。

陈易婧一听便明白,这绝非一件简单的事。她小心翼翼问:“你们……是在布局什么?”

那双冷峻的眼眸扫过来,只有短短一句:“请君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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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持续了十几年的国本之争,随着奏疏上书的迅猛推进,渐渐将一切推向了失控的边缘……

朱翊钧盯着主事冷冷开口:“你说是太子朱常洛的意思?”
主事冷汗直流,连连叩头:“皇上明鉴!此事的确是太子背后授意,微臣无能,才让事情闹到如此地步。”

朱翊钧嘴角微扬,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终于抓到机会,可借机扳倒太子了。他挥手示意,冷声道:“杖毙!”主事还未来得及求饶,便被拖了下去。他随即召来锦衣卫,厉声道:“去东宫,把太子捉来!”

朱常洛被带到殿前时,双腿发软,跪地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他低头喃喃:“父皇,此事……儿臣没有插手,是……是朝中少数臣僚,与皇弟朱天风联合策划……”

“住口!”朱翊钧一声怒喝,拍案而起,“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打算!东宫不正,如何治理天下?”他的语气冰冷如霜,根本没有听取解释的意思。这一切,从一开始便是设好的局,废太子,只差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

他挥手示意司礼监书写废黜太子圣旨,众人一阵轰乱,部分忠臣扑通跪地苦谏:“陛下三思!太子端庄仁厚,正是储君之才,切莫因一时愤怒而废正位。”他们的声音急促诚恳,但朱翊钧全然不为所动。

“来人!”他厉声喝道,“准备玉玺!”

场中一片哗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吼响彻大殿:“不可以!”朱天风竟不顾众人劝阻,一边喊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火器,对准方才正要盖玉玺的太监。

砰!

枪声震天,血光四溅,那太监眼睛睁得溜圆,向后仰倒在地,彻底断了气,全场死寂。

“反了反了!有人护驾!”朱翊钧面色大变,声音几乎嘶吼。侍卫鱼贯而入,将场中几人团团围住。他紧盯着朱天风,眼中怒意燃烧:“来人,把这个逆子压进诏狱!太子,也给我软禁慈庆宫中!”

两个儿子一同被带离,正殿恢复静谧,却只剩寒意萦绕。朱翊钧并未直接废太子,他依旧震惊于朱天风离开前留下的那句狂言——

“父皇,儿臣誓死不会让您废掉皇兄!”

这单薄的话却掷地有声,再联想到朱天风手中那神秘火器的巨大威力,所有议论戛然而止。自火铳创制以来,从未有过这般迅疾和精准的武器,它传递出的危险信息足以让人胆战心惊。没有人敢再轻易触动太子的底线,这动荡的人伦大戏陷入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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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是锦衣卫掌控下最黑暗的地狱,那些隐秘中操纵人命的酷刑工具,被描绘得如同深渊恶鬼之爪。狱中阴湿墙壁锈迹斑斑,惨叫声回荡不停,铁器的光泽在昏黄灯火中显得格外渗人。

被押入诏狱后,朱天风早已料到自己会遭遇酷刑,但他神色毫无波澜。他的想法很简单,哪怕万刃穿心,只要保得住朱常洛的太子之位,他便死而无憾。然而,他却没有料到,拷打自己的人,竟是本该死去的那个男人。

魏忠贤。

这个名字像一把毒针扎进他脑海。几个月前,朱常润明明亲眼看着魏忠贤死去,尸体被扔进荒郊野外,如今他却完好无损地活着,而且成了这诏狱中的启罪者。他穿着狱卒的粗布衣服,目光冰冷,手里端着一碗难以下咽的牢饭,站在朱天风面前,脸上挂满假惺惺的关切笑容:“王爷,该吃了吧。”

朱天风瞥他一眼,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他自尊尚在,岂能低头?

魏忠贤靠近一步,叹息似的说道:“王爷,您究竟何苦呢?东宫之争与您何干,为何要背负这样的罪名?一碗饭而已,吃饱了才可想明白。”

朱天风沉默,他看出了魏忠贤的伪装,但也察觉到对方眼底的恶意,那种虐杀蝼蚁般的快感几乎溢出来。此刻,魏忠贤不杀他,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而这打算,八成与朱常洛的太子之位息息相关。

这场恶戏的幕布刚拉开,朱天风固然是棋盘上的棋子,但他向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当晚,狱卒许显纯接到了魏忠贤的指令,伪善已久的魏忠贤终于露出黑手:“务必让朱天风吃些苦头,但记住,给我把命留下来。他若死了,谁来替我们继续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