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谁敢踹王爷？

陈易婧轻轻瞟了一眼身旁的孟溪，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哟，原来咱还是老乡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哈哈！”

从易县到京城，百余里的路程，若是靠双腿跋涉，足足得三天时间。小孟村地处偏僻，又穷得叮当响，别说马匹，连像样的牲口都几乎找不到。孟溪的父亲孟二狗，自家掏出唯一的一头驴，算是全村对瑞王朱天风的“特别贡献”。

临行前，孟二狗硬生生挤出一点离别的“父子情深”，嘱咐道：“狗蛋啊，好好伺候王爷跟王妃！还有啊，一定看牢咱家的驴蛋，别给跑丢了！”

“老子才不是什么狗蛋！”孟溪瞬间炸毛，干脆利落地一掌推翻了自家爹，一脸嫌弃地骂道，“滚吧，别再叫我狗蛋！我不是，我没有！”

孟二狗站起来拍了拍灰，脸上满是被惹急的恼怒。他叉腰骂道：“哎呀，好啊，你个混账小子！居然敢对你亲老子动手？看我今天不把你腿打折——”

没等脚抬起来，朱天风快步上前，神色如常地瞥了一眼，拦住了这出即将上演的家庭闹剧，轻描淡写道：“他失忆了，你也别跟他计较。”

见到瑞王殿下发话，孟二狗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咽下囫囵到嘴边的骂声，改换了一副恭敬模样，乖乖送行。就这样，他们拖着驴和些许行囊，离开了这个贫瘠的小村庄。

两天后，在易州县丞的帮忙下，驴蛋“华丽转身”，变成了一辆旧马车。开始是驴的故事，最终马替它继续完成这段归途。他们一路颠簸，终究回到了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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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京，瑞王朱天风的消息便如疾风迅速传遍了紫禁城，甚至连十王府都响起了波澜。所谓十王府，原是大明未就藩的亲王聚居之处，坐落于今王府井大街一带。历史在此刻定格，天启七年之前的朱天风，仍是未离京的“闲王”，住在这里的一砖一瓦之中。

马车一入十王府，却见府门外早已汇聚了十来个人，最吸引人目光的，是头顶最前那十六岁的少年。他穿着一袭墨绿色长衫，既干净又显得眉头和顺，一派人畜无害的模样。少年远远见到车帘掀开，扬起衣袖活泼地喊了一声：“五哥！”

这是朱天风的六弟，明惠王朱常润。

朱常润身边，则站着一个十三岁的男孩儿，一袭白底花纹大褂，更显他俏皮天真。此刻也学着哥哥的模样，恭恭敬敬地喊道：“五哥！”

马车停稳，朱天风轻松跳下。他脸上带着点憨笑，伸手捏了捏那个年纪更小些男孩的脸蛋，调侃道：“小肉墩，想五哥了没？”

“早就盼着您回来了！”朱常瀛撒娇式地答道。

朱常润则抬头看着朱天风，话里藏不住担忧：“五哥呀，你这几个月都跑哪儿去了？京城没有您，可是闹翻了天呢！”

“以后再说吧，别提这些。”朱天风拍了拍他弟的肩，问，“给我备饭了没？”

这时，一个身着粉衣的俏丽少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少女步态轻盈，盈盈一拜，甜笑着回话：“早已备好。”随后她目光流转，好奇地盯住了他身后的陈易婧，试探着问，“这位就是王妃？”

朱天风不动声色地回头瞟了陈易婧一眼，点点头。

闻言，粉衣少女立刻朝陈易婧盈盈一礼，笑如春花：“奴婢见过王妃！”

然而陈易婧却明显不太习惯这个身份，急忙摆手解释：“不，不不，别叫我王妃。”

“为何？”少女茫然不解。

“因为我不会唱《传奇》。”陈易婧突如其来的调侃，反倒让人一头雾水。

这一句耐人寻味的“冷笑话”，着实让在场三人满脸迷茫，谁也琢磨不出到底是何深意。朱天风只好无奈地摆摆手，含糊说道：“别理她了。小昭，给她安排一间挨着我屋子的房，把东西收拾妥帖些。”

小昭愣了愣：“可……既然王爷您带了王妃回府，为何还要单独分房？”

听了她的疑问，朱天风挑了挑眉，神色促狭，突然道：“她打呼噜，吵人，懂了吗？”

然而此话刚落，陈易婧连半点铺垫都不打，抬脚便用力踹向朱天风的屁股，怒骂：“你才打呼噜，你全家都打呼噜！”

这一脚猛然落下，在场的两位亲王和小昭瞬间石化，三张嘴不约而同地张得贼大。

天哪！有人踹王爷屁股了！
天哪！有人敢踹皇兄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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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府后，他们穿过四进的古朴院落，走向位于中庭的住处，门匾上赫然写着三个苍劲的大字——“瑞王府”。

一路上，朱常润与朱常瀛如同两只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

“五哥，好家伙，就四个月不见，您就带了五嫂回来，真是效率惊人啊！”

“对啊，要是再晚几个月，咱俩岂不是得准备用红蛋给小侄子庆生了？”朱常瀛偷偷补刀。

朱天风嘴角微翘，揉了揉皮实的弟弟们的脑袋，嘿嘿笑道：“这话别乱说，小心让你们嫂子听到了骂你们。”

然而听着听着，他的笑容却不经意间消失了：“对了，皇嫂怀孕几个月了？”

“四个月。”

四个月。这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太子朱常洛的第五子朱由检，也就是未来的大明皇帝——崇祯。再过六个月，历史的齿轮会将这位皇帝推向命运的深渊。

听到兄长的叹息，朱常润和朱常瀛对视一眼，不由得有些不解：“五哥，你怎么了？”

朱天风摆摆手，摇头道：“没事。找机会，咱们一块去探望世子吧。”

兄弟二人也没多问，只纷纷点头应下，跟着他朝瑞王府继续走去。

然而，就在他刚迈过院门那一刻，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瑞王殿下，奴才奉皇上旨意，特来传达陛下问候！”

话音刚落，他微微垂下了眼眸，心中明白，这只是例行公事罢了，皇帝并未召他进宫。相比起其他宠子的重视，他只是被顺带提到的一个名字。

他看向老太监，沉声道：“那烦请李公公代为向父皇呈报，请求准许我去见母妃。”

老太监微微作揖，柔声劝慰：“王爷莫急，皇上和端妃娘娘心中都惦记您呢。”

目送太监离去，朱天风的心却沉入想象不到的复杂情绪之中。他没有表露这些，只静静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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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王府内的格局早已分明，左右两进院落在朱常润兄弟名下。而最宽敞的第一院落，却属于皇帝最宠爱的三子，福王朱常洵。所谓钟爱之子，当真是连地皮都比他人不同，只是今日，这个“宠爱”并未施加在眼前的瑞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