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夺兽

“晶晶！”叶不凡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然而，当他看到慕晶晶那双写满不安的眼睛时，语气立刻缓和下来，变得柔和而充满安慰，“其实，你真的不必如此心急如焚。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白团的气息，而且你也知道，它本就是个机灵古怪、贪得无厌的吞金兽，寻常危险根本奈何不了它。”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就算那个霓裳仙子，心怀叵测，想要借着白团来算计我，我也可以在旁边协助你，与她周旋抗衡。”

最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晶晶，你我心知肚明，这件事情是无法回避的，终究要面对。”

慕晶晶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抬起手，轻轻揉捏着自己的额角，试图驱散心中的烦躁。

这就好比著名的薛定谔的猫实验，只要你不打开那个密闭的盒子，你就永远无法确定里面的猫到底是死是活，一切皆是未知之数。

“我知道……我只是……”她喃喃自语，声音低落。

她只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深深的愧疚和担忧，这种感觉如同一团乱麻，紧紧缠绕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呼吸。

“晶晶，很多时候，你真的不必给自己施加太大的压力，”叶不凡语气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还未满三十岁，就已经成功步入元婴境界，这样的天赋，即使放在我们上界，也是足以引起轰动，让人人惊叹和羡慕的绝世天才。你已经足够优秀，足够努力了。”

听到对方这番安慰的话语，慕晶晶的心情终于稍稍平复，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逐渐从先前在那个压抑恐怖的“暗界”中留下的阴影中挣脱出来。

一直默默旁听两人对话的纯白，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大脑也陷入了短暂的空白。但他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少女此刻心情的低落，于是乖巧地伸出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胳膊上，用自己的方式传递着安慰。

等到叶不凡离开后，慕晶晶抬起手，温柔地揉了揉纯白的头顶。

“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若不是纯白及时出手，牢牢地牵制住了霓裳仙子，恐怕她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施展转瞳术，后果不堪设想。

“你和他们之间，从来都不会说‘谢谢’这两个字，”纯白眨动着长而纤细的睫毛，那双如同海水般柔和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瞳孔，“尖，为什么唯独对我这么说？”

慕晶晶迎上他的目光，忽然轻轻一笑，如春风拂柳，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纯白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种被区别对待的感觉，让他的心里隐隐感到一丝不舒服，所以他才会如此直接地问了出来，想要寻求一个明确的答案。

“因为在失去记忆之前，你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杀死我。”慕晶晶坦然地说道。

她原本并没有打算将先前那些恩怨过往告诉纯白，就是害怕他因此突然恢复了记忆，瞬间转变为仇人，这样一来，她不仅会失去在上界的一个强大助力，还会多出一个可怕的敌人。

但是，如今看到对方能够在危急时刻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这让她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用原先那些刻板的印象，去束缚和定义这样一个全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人。

纯白听到这句话，瞳孔骤然收缩，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很显然，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去相信这个残酷的答案。

“我……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过你。”他脸色苍白，语气艰难地吐出这句话，他能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真诚，知道她并没有说谎，“如果我真的恢复了记忆，我肯定会……”

“我知道，”慕晶晶迅速打断了他的话，双眸含笑，温柔地看着他，“不过，以后的事情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吗？就当是……给我们彼此都留下一点温柔，留一点美好的期待？”

没有人会去怀疑在下定承诺那一瞬间的真心，因为那一刻的感情往往是最纯粹、最真实的。只不过，这份真心的保留和延续，注定会充满艰难和挑战，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牺牲。

“不要！”纯白猛地抬起头，再次望向慕晶晶，因为情绪的激动，他的双颊甚至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宁愿永远都不要恢复记忆！”

话音未落，他就猛地转身，飞快地跑出了门外，只留给慕晶晶一个略显单薄的背影。

“小孩子的心性，就是这么天真烂漫啊……”她收回目光，望着纯白离去的方向，良久之后，才发出一声轻声的感叹。

夜幕悄然降临，将整个霓羽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阴影之中。玉阁四周的墙壁上，悬挂着白色的绫罗和一盏盏长明灯，在各处阁楼上投下昏暗的光芒，营造出一种低沉而肃静的氛围。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西阁的方向快速奔去，脚步不停，显得十分熟练。

那道身影径直走到一间房室前，推门而入，却并没有看到任何生物的影子，房间空空荡荡，寂静无声。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沉寂。霓裳仙子依旧穿着一袭艳丽的红色长裙，她的妆容精致而妩媚，脸上点缀着细腻的花粉，嘴唇涂着鲜艳的朱红色，更显得容貌生动而明丽，“只不过，比我想象中的稍微晚了一点。”

叶不凡冷冷地望着她身上那身鲜红色的装束，心中涌起一股厌恶之感，他并不想和这个疯女人浪费时间，直接开口问道：“白团呢？它在哪里？”

霓裳仙子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果然还是喜欢你这副干脆利落的性子，当年在下界与你相遇的时候，你除了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之外，其他似乎从未改变过。”

“疯子。”叶不凡眉头紧皱，语气冰冷。

羽晖上尊已经死了，但他却没有从霓裳仙子的脸上看到任何悲伤的情绪，仿佛死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玄之，你这辈子注定只能是我的，”霓裳仙子神情依旧平静，仿佛在诉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觉得本少爷第一次中了你的圈套，第二次还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吗？”叶不凡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他乌黑的头发缓缓变成银白色，如瀑布般垂荡在腰间，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并在一起，朝着右方猛然一滞，一层肉眼无法看见的强大气流就随之荡漾开来，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你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霓裳仙子感受到从对方身体中散发出来的庞大真气，她神情一怔，原本胜券在握的表情瞬间凝固，心头涌现出一种事情即将脱离掌控的强烈慌乱。

叶不凡回想起先前慕晶晶施展秘术时，在自己身上萦绕飞舞的幻蝶，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道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强大气流，如同闪电般横在了霓裳仙子的脖颈之上！

“本少爷再问你最后一遍，白团，在哪里？”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恢复了大半真气的他，实力早就已经达到了分神境界，想要控制住霓裳仙子，简直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的实力……”霓裳仙子仰着脖子，她双目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子，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若不是身中剧毒，又不得不与羽晖上尊正面对抗，你真的以为本少爷会轻易落入你的圈套吗？动动你那可怜的脑子吧，”叶不凡满脸讥讽，毫不留情地嘲笑着她的愚蠢，“这是最后一遍机会。”

气流在霓裳仙子的脖颈处又深了一层，锋利的气息瞬间割破了她的皮肤，鲜红的血滴缓缓流下，逐渐浸润在她身上那件鲜艳的大红色嫁衣之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你不可能杀我的，”霓裳仙子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她努力放柔了自己的声音，试图唤起对方心中残存的感情，“玄之，以你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杀我的，你快把气流放下，我们好好说话，一切都可以商量……”

“噗嗤——”

一道真气穿透的声音，在寂静的宫室中清晰地回响，叶不凡面无表情地扫过缓缓倒下的女子，眼神冰冷而漠然，缓缓吐出两个字，“聒噪。”

他从前确实说过从来不打女人，但这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对方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而很显然，霓裳仙子已经彻底逾越了他的底线，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最不可触碰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