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棋差一招

“殿下，那并非普通的石子，而是瑶铃特意为您准备的黑白棋子！”小影子看着自家主子，急切地解释着。他实在不明白，平日里聪慧的慕晶晶今日怎会如此激动，对着小殿下大呼小叫，“瑶铃说了，要磨些棋子给您解闷呢！”
“啊啊啊！你怎么就说出来了！”慕晶晶懊恼地直跺脚，一张粉嫩的小脸涨得通红，“这样还有什么惊喜可言啊！真不该告诉你，小影子！”
真是个猪队友！气死她了！
小影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连忙道歉：“对不起嘛，瑶铃，我不是故意的。”
慕晶晶知道他并非有意，也就不再责怪，只是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
“我方才什么也没听到。”少年静静地听着两人的争吵，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慕晶晶自然明白小殿下是在哄自己开心，她甜甜一笑，突然想到了几日后的生辰宴。
“小殿下，您可曾想好生辰宴叫什么名字啊？”
小殿下年纪比白霁小一些，但因为身份特殊，在宫里并不受宠，听闻是和白霁一起过生辰——就连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的十六岁验灵也是如此。
“早就想好了。”少年看向面前粉衣少女的眼神，温柔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连她每次走进湖心亭的步数都记得清清楚楚。
计算着时间，揣摩着表情，编织着属于他们的故事。
为何对这糟糕透顶的生活，她还能保有如此真挚的热爱呢？
日复一日，她轻快的脚步，伴随着她动听的嗓音和明媚的笑容，永远都是她身上最耀眼的光芒。
十里长亭，万步闻卿。
这既是他名字的由来，也是他毕生的愿望。
“叫什么呀？快说快说！”慕晶晶好奇地凑上前，小影子也在一旁兴奋地嚷嚷着，“我也要听！我也要听！”
“就叫——”少年还未说出口，就被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
“瑶铃，殿下让您过去一趟。”一个面色冷淡的侍女出现在石桥那头，打破了三人之间温馨的气氛。
侍女高高在上的语气让慕晶晶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但她还是无奈地朝两人挥了挥手。
然后，她便跟着侍女匆匆离开了。
小影子困惑地望着慕晶晶离去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地上有一块闪着光的石子，他连忙捡起来，对着慕晶晶的背影喊道：“瑶铃，你的石子掉了！”
见两人已经走远，无人回应，小影子便转头对少年说道：“小殿下，我去把石子还给瑶铃。”
少年轻轻点了点头，小影子便迈开小腿，跑了出去。
——
慕晶晶此刻的心情，真是生无可恋。
今天可是万彩节啊！白霁不应该在自己的宫殿里胡吃海喝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真是活见鬼了。
慕晶晶在心中将白霁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走到他面前时，还是努力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见白霁迟迟不开口，她也不想主动挑起话头，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实在太煎熬了！
慕晶晶只好率先打破沉默：“殿下，今日唤我前来，有何吩咐？”
“何事？”白霁缓缓靠近粉衣少女，几乎能看清她脸颊上刚刚褪去的红晕，“难道不应该是本殿问你吗？”
慕晶晶自然知道对方指的是“获取小殿下信任”这件事，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真是搞不懂，堂堂上界的天之骄子，为何要如此针对自己这个不受宠的弟弟……
小殿下性格那么好，却要遭受这无休止的排挤和厌恶！
就算有什么隐情，这样做也太过分了！
她微微垂下眼眸，轻声说道：“回殿下，没什么进展。小殿下心思缜密，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我试了很多方法，但……”
“你在说谎。”白霁突然贴近慕晶晶，她立刻闻到他身上那股浓郁的檀香味，令人心神荡漾。
“殿下，我……”慕晶晶抬起头，想要辩解，却撞进了少年深邃的眼眸中，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直视她的灵魂。
“你是瑶铃吗？”白霁一字一句地问道。
慕晶晶只觉得指尖发凉，后背也冒出了阵阵寒意。她知道自己无法再隐瞒下去，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殿下，自从上次在池塘里昏倒之后，我就有些记不清事情了，但我对您绝对是忠心耿耿的……今天万彩节，我特意准备了那么多礼物，就是想让大家感动……”
见白霁的眼中依旧毫无波澜，慕晶晶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不然我怎么会费尽心思做这些，怎么可能……您说对吧？”
“还有。”白霁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仿佛确认了什么一般，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施舍。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执行您的命令，都是为了您啊！”慕晶晶恨不得立刻吐出来。
“七日之后，是本殿的十六岁生辰，本殿命你设宴，亲自下厨，”白霁的手指轻轻抚过慕晶晶的脸颊，“寸步不离地伺候着。”
慕晶晶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白霁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恶趣味，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验灵之时，本殿要邀你一同欣赏一场好戏。”
等到白霁和侍女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慕晶晶立刻开始用力擦拭自己的下巴。
啊啊啊！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动不动就碰人，真是够了！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杂乱的心情，准备往回走，突然看到一个东西在月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那是她从布袋里掉出来的石子。
——
“殿下，方才树丛后明明有人偷听，为何不让奴才将他揪出来？”
“这样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狗咬狗的戏码，难道不好看吗？”白霁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指尖，“让他知道这些事情，他的反应一定会非常精彩。”
——
小影子是跑着回去的。
他气喘吁吁地将自己方才在树林里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小殿下，却没想到少年的反应依旧平静。
“小殿下！瑶铃是个奸细！她接近我们，从来……全都是因为白霁殿下的命令！您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我真是瞎了眼了……”
小影子方才有多么幸福和欢喜，现在就有多么愤怒和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