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半面妆

“哦豁！”慕晶晶心中暗叫不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吃瓜居然吃到自己头上来了。

“我叫容语萋。”传音入密之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正是那容语萋开了口。

还没等慕晶晶姐妹俩酝酿好套近乎的说辞，头顶上空原本慢悠悠晃荡的纸灯骤然加速旋转，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与此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凭空出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五人一组，每人随机进入地界，完成指定任务。”

话音刚落，那些旋转的纸灯便如同听到了指令般，纷纷朝着人群飘落，最终在每五个人面前停了下来，不多不少，正好对应着五种属性。

按照原书的剧情描述，这五个纸灯分别对应着五种不同的属性挑战。女主桑皖鱼进入的是“金界”，任务是识别金矿玉石。慕晶晶对此可是记忆犹新，毕竟她可是手握通关答案的女人啊！

慕晶晶眼巴巴地盯着那盏速度逐渐慢下来的纸灯，内心疯狂祈祷着自己也能抽到“金界”。要知道，这可是白送的通关机会啊！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慕晶晶眼睁睁地看着“金界”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桑皖鱼面前，而自己面前的，却是象征着“水界”的蓝色纸灯。至于容语萋和那对双胞胎姐妹，则分别对应着木、火、土三个属性。

慕晶晶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果然，事情不可能总是这么简单，命运女神似乎并不站在她这边。

当五根手指同时触碰到纸灯的那一瞬间，灯笼内原本安静燃烧的小火苗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瞬间化作一个独特的印记，烙印在每个人的手背之上。

慕晶晶只觉得手背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痒，紧接着便是一阵短暂的刺痛。下一秒，她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一座四面环海的室外岛屿。

海浪拍打着海岸，发出阵阵涛声，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传入每一个刚刚踏上这座岛屿的修士耳中。

慕晶晶定了定神，环顾四周。只见葱茏的树木与湛蓝的天空相互映衬，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她正站在柔软的沙滩之上，周围不断有修士出现，越来越多，很快便聚集了两百多人。紧接着，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界的任务是在太阳落山之前，寻找线索，获得飞鸿草。参与者两百余人，祝各位好运。”

话音刚落，周围的修士瞬间躁动起来，纷纷开始行动。有的三五成群地拉帮结派，商量着对策；有的则已经迫不及待地飞身进入岛屿中心的茂密森林，展开地毯式的搜索。看到这一幕，慕晶晶心中不禁对这个秘境背后那苍老声音的来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原书中只是隐隐约约地提到，这是“上古大能布下的机缘”。但不知为何，慕晶晶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从令狐濯玉的性格与原书描述大相径庭之后，慕晶晶就意识到，很多事情可能并非像原书所写的那样。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当慕晶晶准备开始寻找飞鸿草时，才猛然发现，原本热闹非凡的海滩上，此刻竟然只剩下自己和另外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

那红衣女子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悬崖之上，手中拿着一根鱼竿，悠闲地钓着鱼。海风吹拂，海浪翻涌，她那根长长的鱼线也随着波浪一晃一晃，看起来毫无收获。

慕晶晶原本打算直接离开，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走到女子身边，仰头问道：“前辈，刚刚那位老者说，参与者有两百多人，那就说明飞鸿草的数量肯定有限。而且，现在风这么大，根本就钓不着鱼的。”

红衣女子闻言，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但并没有收起鱼竿，而是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找飞鸿草，反而要在这里劝我放弃？”

慕晶晶轻轻一跃，身轻如燕地跳上了悬崖，稳稳地落在了红衣女子身旁，轻哼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哦？是吗？那你这样还乐意吗？”只见红衣女子突然抬手，将遮挡面容的红色面纱往上一掀，露出了面纱下那张布满刀痕的右脸。只见密密麻麻的血疤纵横交错，深浅不一，有的地方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森森白骨，看起来恐怖至极，令人不寒而栗。

慕晶晶见状，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乐意与否，和你的长相没有任何关系。”

红衣女子见面前的少女反应如此平淡，既没有嫌恶，更没有同情，心中不禁感到一丝诧异。她沉默片刻，随后语气低沉地说道：“我从前啊，想要渡过一条河，可那条河深不见底，我的亲人为我建造的桥梁是断裂的，我的爱人赠与我的船只却是破败不堪的。”

慕晶晶在女子身边坐了下来，放眼望去，面前的深海一望无际，她甚至能够清晰地闻到海水中那股淡淡的咸味。她沉吟片刻，轻声说道：“我可以教你游泳。”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红衣女子微微一怔，随后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被压在喉咙里发出的，显得有些沉闷，“后来，我便成了那条河。”

亲人阻我，爱人负我，既然无法完成目标，那就变成目标本身；既然无法达到巅峰，那就成为巅峰本身！

慕晶晶闻言，心头一震，她似乎明白了红衣女子话中的深意。女子面上的轻纱随风飘荡，露出了半张脸庞，那是一张嫣然绝色的脸，倾国倾城，美艳不可方物。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她被面纱遮挡的另一半脸——半面罗刹，半面天仙！

她的右脸，是被人生生割皮撕裂导致的！

见少女呆呆愣愣地望着自己，红衣女子晃了晃手中的鱼竿，打破了沉默，“你还不去找飞鸿草，在这里和我唠叨什么？”

“这关是‘水界’，很多人都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以为飞鸿草生长在岛屿中心的森林之中，但实际上，飞鸿草应该生长在水底吧？”慕晶晶说着，将目光投向了深蓝色的海面，“老祖说要先找到线索，可这座岛屿岩石纵横，山林遍布，唯一显得怪异的地方，便是你在这里悠闲地垂钓。”

线索，也可以是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随着红衣女子一阵爽朗的笑声，鱼竿猛烈颤动起来，在平静的海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我问你，若我爱上一个人，爱到不顾生活，不顾自我，不顾一切，该如何？”

“爱是生命的必需品，但爱情不是。”慕晶晶想起了上辈子曾经听过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若是我一定要爱呢？”红衣女子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执拗。

“爱一个人太辛苦了，你可以爱十个、百个、千个。”慕晶晶认真地回答道。

红衣女子闻言，笑得前仰后合，连连拍掌，“你倒是个有趣的小家伙。罢了，看到这鱼钩了吗？你跟着它，便能如愿以偿。”

话音刚落，红衣女子猛地一挥鱼竿，鱼钩“铮铮铮”应声断裂，竟然散发着耀眼的金光，缓缓飘浮于海面之上。

慕晶晶双眼放光，她欢天喜地地朝着红衣女子盈盈一拜，“谢谢您。”随后毫不犹豫地跟随金钩跃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红衣女子站在悬崖边上，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海面之上，心情愉悦。

若是哪天你能走到本尊跟前，本尊便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

与此同时，一个女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责备的意味，“红槐天尊，这不合规矩。”

红槐天尊闻言，不屑地凝空一指，语气霸道至极，“本尊便是规矩。”

若是慕晶晶还在这里，定会惊讶地发现，整个大陆最强者不过元婴圆满，而眼前这位红衣女子，竟然已经整整高出了两个大境界，到达了洞虚之境！

——

慕晶晶屏住呼吸，奋力向深海潜去。有真气护体，她并不担心氧气耗尽的问题。深海之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掌心大小的金钩在不断地飘动下沉，指引着方向。

就这样过了许久，金钩穿过一片海底建造的巨大宫殿群，最终在一座宫殿后的僻静院落处停了下来。慕晶晶努力睁大眼睛，这才发现，在下方的一处角落里，生长着一小撮随着暗流轻轻摇摆的黑色灵草，那便是她苦苦寻找的飞鸿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