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异瞳现

额角的薄汗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孙玉紧锁眉头，似是深陷无法挣脱的梦魇，痛苦地低声呓语。

“孙玉……” 慕晶晶轻柔地唤着他的名字，指尖颤抖着触碰他的身体，滚烫得惊人。他还在颤抖，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令人揪心。 “孙玉，别怕，乖，吃了这个就没事了。”

这番话，与其说是安慰孙玉，倒不如说是慕晶晶在竭力安抚自己那颗悬在半空的心。

她小心翼翼地将孙玉平放在地上，动作轻柔地托起他的头颅，将手中那几撮松柏根一点点掰碎，送入他的口中。见他无意识地吞咽，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除了静静守候，别无他法。慕晶晶用衣袖内侧小心地为他拭去额头的汗珠，目光寸步不离，不敢有丝毫懈怠。

直到孙玉额头的冷汗渐渐消退，慕晶晶高悬的心才终于落回实处。

脑海中，系统兴奋地蹦跶着，迫不及待地求表扬。

可惜这家伙没有实体，不然慕晶晶真想给它一个大大的么么哒。

就这样，寸步不离地守护了两天，慕晶晶也终于支撑不住，头靠着冰冷的石壁沉沉睡去。睡前，她还不忘语重心长地给细蛇花花讲了一遍《农夫与蛇》的故事，见它乖巧地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当孙玉缓缓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奇异的景象。

破旧的衣衫胡乱地堆在少女身上，她毫无形象地蜷缩在角落里，睡得正香。一条黑红色的细蛇，乖巧地盘踞在她的发髻之间，一人一蛇，相依相偎，仿佛融为一体，和谐而美好。

孙玉眸光微动，脑海中回响起那一声声穿透黑暗，抵达他耳畔的温柔低语，“别怕，没事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悄然在他心底滋生。

明明之前的幻境还像一把锋利的刀，将他的内心搅得血肉模糊，可眼前这幅寻常的画面，却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唔……” 慕晶晶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惺忪的睡眼一睁开，便与一双复杂的眸子撞了个正着。她惊喜地叫出声：“孙玉，你醒啦！”

她……怎么醒得这么快？ 他的帷帽还没戴……

孙玉下意识地想要遮住自己的眼睛，逃避她的目光。她是不是已经看到了他那双异色的瞳孔？会不会觉得万分丑陋？会不会觉得……他像个怪物？

“哇，你是异瞳诶！” 慕晶晶兴奋地凑到孙玉面前，近距离观察着他的双眸。只见他的瞳孔一灰一黑，如两颗璀璨的琉璃珠般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精致，神采飞扬。 “这也太好看了吧！是天生的吗？好特别！”

慕晶晶的语气充满了惊喜，一方面是因为眼前的少年确实如同画中走出的精灵一般俊美，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原著中男三号令狐濯玉的双眸，并没有异瞳的设定！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少女的态度，让孙玉的心猛地一沉，他语气低落，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靠近的自闭气息。 “从我出生开始，所有人都在说我是‘怪物’，觉得异瞳天生不祥，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花花在孙玉起身的那一刻便已经醒了，它原本兴奋地想要扑到主人的怀里撒娇，结果却被主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然后，它就看到了主人在装可怜！

“嘶嘶~” 装可怜博同情，真是臭不要脸！

花花不满地在慕晶晶的头上耀武扬威，却瞬间被孙玉投来一记冰冷的眼神，吓得它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见色忘义的屑主人！

“这么恶心过分？” 慕晶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股强烈的正义感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你才不是怪物！你性格好，修为高，长得又帅，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那是嫉妒你的优秀！”

“圆圆姐姐，真的吗？” 一灰一黑的眸子中，瞬间氤氲起一层浓浓的水雾，仿佛只要听到一句否定的回答，就会立刻决堤。

“当然是真的！” 慕晶晶被眼前这个天使般可怜巴巴的少年彻底迷住了，下意识地忽略了对方的称呼。

孙玉甜甜一笑，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与清脆，“多亏了姐姐，不然我现在还在幻境里挣扎呢。姐姐救了我，还保护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一声声软糯的“姐姐”，彻底让慕晶晶迷失了自我。她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哪里哪里，主要还是你养的蛇厉害。对了，它有名字吗？”

在孙玉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慕晶晶已经和这条小蛇相处出了感情，不再像最初那样害怕。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发髻旁，细蛇便乖巧地顺着她的指尖，缠绕到她的掌心。

“它叫花花，从小陪我长大。” 孙玉的语气中充满了宠溺。

“花花不仅厉害，还很可爱呢。” 慕晶晶伸出指尖，轻轻地戳了戳花花的小脑袋。

花花听到前面的夸奖，还骄傲地扬起了脖子，可听到后面的“可爱”二字，瞬间就不乐意了。

“嘶嘶~” 本大爷英明神武！哪里可爱了？

“我说错了吗？” 慕晶晶见花花不乐意让自己蹭它，有些失落。

“没有啊姐姐，花花的意思是它做得还不够好，不值得你这么夸呢，” 孙玉意味深长地看了花花一眼，笑着说道， “你说是吧，花花？”

赤裸裸的威胁！

花花立刻谄媚地贴上少女的指尖，开始了疯狂的蹭蹭，引得慕晶晶咯咯直笑。

接下来的几天，随着两人不断深入，地洞中的蛛网越来越多，与妖兽战斗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

慕晶晶在与孙玉并肩战斗的过程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修炼世界中等级的差距。孙玉明明只比她高了两层境界，却仿佛跨越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般，让她望尘莫及。

这也更加坚定了她变强的决心。在战斗中，她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使得刚刚步入筑基境的真气迅速沉稳下来。

就这样走了三天，洞穴中的视野豁然开朗，坚硬的石壁显露出来，一扇古朴的青铜大门，出现在两人面前。哪怕两边成列的狮虎石像早已锈迹斑斑，破败不堪，也掩盖不了曾经岁月的恢宏霸气。

孙玉见到石门缝隙中闪烁着点点火光，轻轻扯了扯慕晶晶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姐姐，那对道侣就在里面，更深处的地方，暂时还无法探查。”

地洞里的神识探视会受到一种莫名的阻碍，这也是之前慕晶晶醒来时，没有立刻发现蛛群的原因。

慕晶晶点了点头，在孙玉疑惑的注视下，从空间袋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 “走吧。”

姐姐的脸皮……是假的吗？

孙玉心中划过一丝疑惑，目光一寸寸地扫过慕晶晶那张陌生的脸庞。那么，她的名字，是否也是虚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