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谁说了算

“君凌，你觉得这个条款怎么样？”聂树振略带询问的目光投向苏聂语。
“绝对不能同意。”苏聂语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可抗力，不仅仅只有天灾，还有人祸。”
“什么天灾人祸！”李专家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语气尖酸刻薄，“这里是欧联，秩序井然，哪里来的天灾？哪里来的人祸！简直是杞人忧天，小题大做！”
“就是，李专家说得对极了，哪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这不是庸人自扰嘛。”旁边立刻有人附和道。
苏聂语不屑与他们争辩，只是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低语：“二十亿欧元，相当于两百亿龙国币，如果这笔钱真的收不回来……呵呵，到时候，管你是什么谈判代表团，都得进去蹲几年，好好反省反省。”
“你！”李专家被苏聂语的话噎得面色涨红，恼羞成怒，但心底却又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如果真的因为什么意外情况导致巨额资金无法追回，他们这些参与谈判的人，确实难辞其咎，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当然，真要坐牢也不太可能，顶多就是降级、罚款，仕途受阻罢了。
“好啊，苏聂语，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你亲自去和欧联的人谈！”李专家眼珠一转，立刻将烫手的山芋扔了过去，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
如果以后一切顺利，自然皆大欢喜。可万一真出了什么岔子，损失的责任，就得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来承担。
更何况，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能说几句流利的E语就不错了，在这种高规格的国际谈判会议上，专业术语满天飞，他又能听懂多少？
等着看好戏吧，李专家心中暗暗冷笑。
苏聂语意味深长地瞥了李专家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前世在地球摸爬滚打多年的经历，让他拥有了远超常人的洞察力和决断力，区区一个李专家，在他面前简直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李专家刚一开口，他就已经猜到了对方心中那点小九九。
“詹姆斯先生，关于这一条，我们需要做出一些修改。”苏聂语的E语流利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卑不亢的气度，“如果因为不可抗力因素导致合约无法履行，贵方必须全额退款。而且，如果是由于欧联方面造成的不可抗力，除了全额退款之外，还需额外赔偿我们百分之二十的损失。”
詹姆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年轻人，我们欧联拥有高度发达的社会体系和完善的保障机制，发生不可抗力因素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此，你所提出的这一条，在现实中几乎不可能发生。”
苏聂语毫不退让，语气铿锵有力：“既然贵方认为不可能发生，那么，请将我的建议加入到合同条款中，这对于贵方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詹姆斯脸色一沉，断然拒绝：“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对我们来说，也是不可能的！”苏聂语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掷地有声地说道，“暂停谈判！请各位先商量好再说！”
说完，他便果断地拉起聂树振，径直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谈判团队的其他成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但最终还是选择跟随聂树振离开。
众人走进休息室，还没来得及坐下，李专家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指着苏聂语的鼻子，怒声质问道：“苏聂语，到底我是谈判专家，还是你是谈判专家？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去谈判的吗？”苏聂语冷冷地回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李专家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聂语不再理会他，拿起合约，再次仔细地浏览起来。
终于，他又发现了一个隐藏极深的问题。
“龙国方面需派出二十名顶尖科学家，参与欧联核心工程的研发工作。在研发期间，这二十名科学家必须无条件服从欧联科学家的安排与调动，不得有任何异议，否则将被视为违约行为。欧联方面有权单方面开除违约的个人，且无需承担任何责任。”
苏聂语用手指着这一条，冷笑道：“参与核心工程研发？说得好听！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如果他们安排我们的科学家去洗盘子、刷马桶，难道我们也得乖乖地去？不去就要开除？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欧联，分明就是故意给龙国挖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难怪前世的龙国会白白损失二十亿欧元！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历史重演，绝不会让龙国再次上当受骗！
聂树振仔细地阅读着这条条款，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如果不是苏聂语及时发现并指出来，他几乎就要被这份精心伪装的合同给蒙蔽了！他还真的以为，这二十名科学家，能够真正进入欧联的核心研发团队，参与到尖端科技的研发工作中！
一旦签署了这份合同，不仅二十亿欧元的巨额资金极有可能有去无回，而且龙国自己的科学家，也会被彻底束缚在这里，根本学不到任何真正的技术，反而会白白耽误他们宝贵的科研时间！
这分明就是一个一石二鸟的阴险毒计！不仅限制了龙国科学家在核心科技领域的研发，还想方设法地将他们困死在欧联，以此来延缓甚至彻底阻止龙国自主研发全球卫星导航系统的进程！
“我们这次的谈判，必须立刻停止！”聂树振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
“李专家，我们马上停止谈判，对这份合同进行重新评估。”
李专家听了聂树振的话，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谈判，被迫终止。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欧联的人。
“詹姆斯，现在该怎么办？”一名身材高大的白人皱着眉头问道。
“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计划，那又能怎么样？”詹姆斯仰头大笑，脸上充满了不屑和轻蔑，“他们现在可是在欧联的地盘上，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下。只要我们想，随时都可以让他们身败名裂，甚至人间蒸发！”
“哈哈哈，是啊，詹姆斯，现在他们就是一团任我们揉捏的橡皮泥，我们想把他们捏成什么形状，他们就只能是什么形状！”
会议室里，顿时充满了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人群渐渐散去，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詹姆斯一个人。
此时的詹姆斯，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和得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而狠毒的神色。
他迅速地关闭了会议室里所有的电源，然后将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遮蔽了所有的光线。
确定一切都安全之后，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非常小巧的卫星电话。
“龙国人太过狡猾，没有轻易上钩，看来，该你们出动了！”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悄无声息地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
龙国谈判代表团一行人，陆续坐上了大使馆派来接送的车辆。
前后各有两辆安保车负责警戒，中间的三辆车里，坐着此次前来谈判的代表们。
其中一辆车上，苏聂语、聂树振、李专家三人正在激烈地争论着。
“聂所，这次谈判，我要求更换人选，我退出！”李专家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地说道。
聂树振轻轻一笑，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李专家，这绝对不行。你是代表着龙国前来和欧联进行谈判的，怎么可能半途而废，擅自退出？要退出，也必须经过国家有关部门的批准才行。”
“那就不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来捣乱！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李专家怒不可遏地吼道。
“君凌是我特意请过来的，他也是我们谈判团队的重要一员，当然有权利提出自己不同的见解。”聂树振寸步不让，坚定地维护着苏聂语。
“一个团队，只能有一个声音！否则就会乱套！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李专家气急败坏，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纵横谈判桌几十年，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的谈判，几乎每一次都能够圆满成功。
而这一次的谈判，明明已经接近成功，却被这样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小伙子给横插一脚，硬生生地给搅黄了。这让他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