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要自由？

慕寒风心心念念的，是黎远的一身傲骨，或者说，他脊梁之上的秘密。
谁能想到，这慕寒风竟有如此通天的本领，寻来了上古凶兽饕餮的一截腿骨，又以幻形草瞒天过海，硬生生将这腿骨化作人骨模样，代替了黎远原本的脊梁。
“咦？”黎远试探着活动了一下身子，低头审视着自己的双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努力转动着还不太灵光的脑袋，思索了片刻，猛地一拍大腿，惊呼出声。
“是契约！”
他与曲星星之间那道无形的枷锁——主奴契约，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意味着什么？他自由了！
黎远欣喜若狂，翻身跃下床榻，顿感身轻如燕，那种失而复得的自由，简直妙不可言。
“不对劲！”狂喜之后，一丝疑惑涌上心头，“我为何会突然获得自由？曲星星那边又发生了什么？这主奴契约，怎会无缘无故地解除？”
要知道，主奴契约坚不可摧，除非主人主动解除，否则即便主人身死轮回，契约依旧生效。
难道说，是曲星星主动放他离开？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因为他将脊骨给了慕寒风，这小子良心发现，大发慈悲地还他自由？
“不行！”黎远在心中暗暗说道，“我黎远绝非忘恩负义之辈，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曲星星，当面道谢才是。”
他推开房门，阳光洒落在他脸颊上那些青灰色的妖纹之上，竟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黎远身形一展，化作一道疾风，直冲云霄。

一个月后，长宁城。
距离除夕仅剩十日，街头巷尾都洋溢着浓浓的年味，比往日更加热闹非凡。
熙熙攘攘的人群，手中都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鸡鸭鱼肉、蜜饯果脯，应有尽有，整个城市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
“娘亲。”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指向路边的一个摊位，奶声奶气地撒着娇，“我要那个，就要那个。”
“你要什么呀？”妇人顺着儿子的指向看去，原来他看上的是一笼子小巧玲珑的兔子。
“娘亲，”小男孩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紧紧盯着笼子里的小兔子，“给我买一只吧，好不好？”
那小贩的摊位前，早已围满了孩子，甚至还有不少年轻的姑娘，都兴致勃勃地蹲在地上挑选兔子。
妇人思忖片刻，还是拉着儿子准备离开，“走啦走啦，兔子有什么好买的？巴掌大的玩意儿又不能吃，我伺候你跟你爹就够累了，还要伺候一只兔子？不买不买，快走。”
小男孩不依不饶地叫嚷起来，紧紧拽住母亲的衣角，想要往回走，却被妇人一把夹在腋下，强行带走了。
“老板，”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小兔子多少钱一只？”
“十个铜板一只，十八个铜板两只，姑娘要不要来一只？”
小贩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腾出手来，抬头一看，差点惊得魂飞魄散。
只见眼前的女子，生着一双细长的眯缝眼，一个硕大的蒜头鼻，还有一张如同血肠般又厚又黑的嘴唇，左边脸颊上，更有一块触目惊心的红色胎记，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夜叉恶鬼，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女人。
“给我抓一只吧。”女子的容貌虽然不堪入目，但声音却出奇的好听，“我要那只纯白色的。”
小贩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白、白色的，是吧？姑娘只要一只吗？快过年了，好事成双，买两只还有优惠，不如多带一只回去？”
女子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一只就够了。”
“好嘞，承惠十个铜板。”
她掏出十个铜板递给小贩，如获至宝般地接过那只胖乎乎的小白兔。
“买好了？”
一个气宇轩昂、身姿挺拔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丑女的身后，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女子的目光。
“买好了。”丑女抬起头，自然地挽住了男子的胳膊，“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男子温柔地注视着丑女，看着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白兔，语气宠溺地问道：“想吃点什么？”
“听说醉仙楼的八宝鸭很出名，我们就去那儿尝尝吧。”
“好，走吧。”
男子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丑女，仿佛她有多丑陋，他都毫不在意。
“那男人该不会是个瞎子吧？”一个女孩儿难以置信地小声嘀咕道。
“长得这么好看，竟然配了个母夜叉，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嘛，唉。”
……
慕寒风无奈地看着还在逗弄小兔子的曲星星，忍不住问道：“你就非得变成这副模样吗？”
“这副模样怎么了？”曲星星朝他做了个鬼脸，原本就丑陋的脸，显得更加不堪入目，“我爹和我哥说了，最近几个月，我们最好不要抛头露面，等风头过去再说。”曲星星开心地揉了揉兔子的耳朵，“太好了，我在鬼市买的易容丹总算没有浪费。”
“你就没想过，你变成这副模样，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招摇吗？”慕寒风无奈地说，“大街上的人都在看你。”
曲星星嘟了嘟嘴，“好吧，那我明天再换一张脸好了。”
两人在醉仙楼落座，曲星星将兔子放在膝盖上，不停地抚摸着小兔子身上柔软的皮毛。
“你还记得吗？”曲星星一手托着腮帮子，笑盈盈地看着慕寒风问道，“以前你在苍玄山上丢了一只兔子，我还帮你找过呢。”
慕寒风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但那只兔子不是我的。”
“我知道。”曲星星笑眯眯地说道。
“你知道？”
“嗯，因为……”曲星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只兔子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