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初见

“莫非是哪位天上的仙人下凡了不成！”
“这烟花真是美轮美奂，让人如痴如醉！”
“我听说啊，是有位公子，大手笔地包下了整个城池的烟花！”
“哎呦，原来是上演一出英雄为红颜，烽火戏诸侯的戏码啊，全城的烟花，只为博美人一笑。”
熙熙攘攘的人群议论纷纷，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段颜，以及站在她面前的那位身着青衣的翩翩少年。

段颜仿佛失了魂魄一般，蹲在街边，傻傻地抬着头，怔怔地与那张精致的狐狸面具四目相对。身前的少年微微俯身，朝着她伸出了一只白皙如玉，指骨分明的手掌，那姿态，宛若神明降临，发出了不可拒绝的邀请。

她仿佛中了某种魔咒一般，目光根本无法从那张仿佛能魅惑众生的狐狸面具上挪开半分。鬼使神差地，她将自己小小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掌心，然后，便被他温柔地拉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去，轻轻的揭开了那张仿佛能魅惑众生的狐狸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清俊无俦的少年面庞。他清冷俊美的容颜上，此刻却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泉，望向段颜，像蕴含着比这漫天烟火更为绚烂的东西，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而他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朱砂痣，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妖冶的艳丽。

烟花的声音渐渐地减弱了，似乎也被这少年的风采所折服，看得入了神。

他将手中那盏全城最美的花灯，轻轻地递给了段颜，顺势将她的小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然后，他缓缓地贴近她的耳边，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他那如樱花般美好的薄唇，几乎就要吻上她的耳廓，炙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萦绕，他的声音轻柔而又充满磁性：“上元节快乐，阿颜。”他稍稍顿了一下，唇齿之间的字眼，仿佛蕴含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情感，令人遐想。

她听得很清楚，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了她的耳中。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烟花声再次响起，她仿佛这才被惊醒一般，立刻转过头，想要去看席念玉的表情。而此时，席念玉已经松开了她，收回了自己的手，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段颜的手上，却依然残存着他掌心那发烫的温度。

是……惑术吗？

席念玉迎着段颜那充满不解的目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过头去，专心致志地欣赏着这漫天的绚烂烟花。

段颜微微垂下了眼帘，轻声道：“我很喜欢苏玄青。”

那个人，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

席念玉听了她的话，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依旧专注地看着烟花，甚至让段颜怀疑，是不是因为烟花的声音太大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

段颜张了张口，刚想要说些什么，他却忽然转过头，望向她，微微地笑了笑，轻声道：“我们去河边走走吧。”

说着，便带着段颜，在众人那充满艳羡的目光里离开了。一路上，无数的烟花在空中争相绽放，绚丽夺目。

段颜并不是一个傻子，她隐约察觉到了席念玉对自己那份不一样的情感。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想要把话说清楚，于是，在心里反复斟酌着措辞。

“你好像不太高兴。”

席念玉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没有让她继续纠结下去，淡淡地说道。

段颜很坦然地承认道：“是，我从小就喜欢他。”

“对你用了惑术，是我的不对。”

若非段颜对他毫无防备之心，他的惑术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成功。

只是那一刻，他是真的很想握住段颜的手。

所以，他并不后悔。

尽管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段颜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原谅你啦，只是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哦。”

她顺手从一旁的摊位上拿了两盏莲花状的河灯，笑得灿烂：“走吧，我们去放河灯！”

席念玉替段颜付了钱，然后淡淡一笑：“好。”

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在灯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美不胜收。无数的河灯在水面上漂浮着，缓慢地移动着，在河面上投下点点红色的光影，朦朦胧胧，将整条河流都映照成了一片喜庆的红色。

河岸边，还有许多情侣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

段颜和席念玉并肩坐在河边，她认认真真地在河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将其中一盏递给席念玉：“你也写啊！”

“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又何必再向上天祈愿呢？”席念玉淡淡道。

“许个愿嘛！”段颜硬是将河灯塞到了他的手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她笑着望向他：“我的愿望是祝福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能万事胜意。念玉呢，我很好奇念玉的愿望是什么。”

这个少年仿佛无欲无求一般，永远都是一副清淡从容的模样，段颜很想知道，他是否也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

席念玉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莲花河灯，轻声道：“我的愿望……”

他执起笔，在河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将河灯轻轻地放在了水面上，轻轻一推，河灯便缓缓地漂了出去。

灯火忽明忽暗，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投下红色的倒影。

段颜看见了河灯上面的字：愿母亲亡魂安息。

她沉默了，也默默地将自己的河灯放了下去，然后，静静地看着两盏河灯一前一后，向远处晃晃悠悠地漂去。

“你的母亲，我记得你说过，是明阳门的弟子。”她的心情也沉重了许多，轻声问道：“她是怎么……”

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他语气清冷，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我会为她报仇的。”

他似乎不愿意多说。

远处的河灯因为数量太多，都阻塞在了一起。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动了几下河水，一道波纹荡漾开去，河灯又缓缓地漂动了起来。

“那你家里人呢，从未听你提起过。”

段颜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下巴搁在膝盖上，轻声道：“我一家都被魔教的人害死了，那时候我才九岁。是师父把我救了下来，带回了青山派。”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是恨他们的。只是师父当时已经把凶手杀死了，我没有机会亲手报仇了。”

“害人者，必然要以命来偿还的。”席念玉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却冷得像冬日夜里的寒冰一般，似讥讽，似恨意。他的眼瞳里倒映出河灯一晃一晃的光亮，夹杂着难以言明的恨意和杀意。

只是彼时的段颜，并没有察觉到。

这日，段颜正在房间里看着苏玄青寄来的书信，席念玉敲门走了进来。他先是搭脉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见她基本已经痊愈，心里也算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