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恶奴欺主

徐梦欣语调平静，向翠鲜简单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错，皇上已准许我与庄言和离，自此之后，我便不再是庄家的少奶奶了。”

翠鲜闻言，急切地追问：“那小姐呢？小姐也要跟着一起走吗？”
徐梦欣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轻声回答：“自然是一同带走的。”
这大概是近日来，唯一能让她感到欣慰的事情了。
“真的吗？”翠鲜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仿佛黑夜中燃起的篝火，照亮了她激荡的心情。
如果说姑爷平安归来是阴霾中的一丝光亮，那么小姐，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小姐，能够脱离庄家，简直是拨云见日，天大的喜讯！
虽然姑爷待小姐情深义重，可庄家其他人实在是心肠歹毒，尤其是那位夫人，简直是视小姐和小小姐如草芥，毫无人性可言！
所以，对翠鲜来说，这庄家无疑是龙潭虎穴，唯有尽快远离才是上上之策。
“奴婢这就去收拾行李！” 翠鲜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手脚麻利地开始整理行装。
徐梦欣不忘叮嘱道：“记得请一位精明的账房先生过来，仔细核算清楚，凡是属于我的东西，一分一毫都不能留下给庄家。”
翠鲜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保证道：“小姐放心！奴婢定会做到雁过拔毛，绝不给他们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这几日，徐梦欣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庄母会突然发难，前来寻衅滋事。不过，或许是庄家正沉浸在皇上恩宠的喜悦之中，一时之间，竟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就连那几日让她寝食难安的金吾卫，也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庄家的后门。
徐梦欣难得享受了三日平静安宁的日子。这天，她刚从院子里摘了几枝寒梅，正打算在小厨房里亲手为庄窈制作梅花酪。
突然，一道尖锐刺耳的谩骂声从前院传来，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好大的胆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然敢克扣夫人的例份？”
“叫你们背后的人出来！把她的祖宗八代都叫出来！我倒要看看，这庄家还有谁敢在夫人面前耍威风！”
“今天我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些贱婢，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不成！”
伴随着这嚣张跋扈的叫骂声的，是几个丫鬟凄厉的哭喊声，令人不寒而栗。
徐梦欣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虽然她还不知道前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从这只言片语中，她也能听出对方是在指桑骂槐，矛头直指自己。
“翠鲜，你去看看前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梦欣的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地传来。紧接着，一个满脸横肉，面容刻薄的妇人便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正是庄母身边最得力的帮凶，成嬷嬷。
成嬷嬷那双闪烁着凶光的三角眼，死死地盯着徐梦欣，仿佛淬满了怨毒和得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她语气尖酸刻薄地说道：“少奶奶，你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吗？竟敢贪墨夫人的例份，真是好大的胆子！”
徐梦欣心知肚明，对方是在故意演戏，想要借题发挥。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决定配合对方，将这出闹剧继续演下去：“哦？她们贪墨了夫人的什么例份？嬷嬷不妨说来听听。”
“呵！少奶奶治家不严，竟然还有脸问我？”成嬷嬷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今日去厨房，想要取夫人每日必点的松茸鹿肉羹，那些个贱婢竟然告诉我没有了！还说什么因为夫人的钱没到位，所以买不起食材！这还了得？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我仔细一查才知道，原来是这些每月负责给夫人送银子的小贱蹄子，竟然敢私吞银两，简直是胆大包天！”
成嬷嬷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踹了一脚被她带来的，用来杀鸡儆猴的丫鬟。
那丫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瘫倒在地，痛苦地哀求道：“嬷嬷饶命！奴婢没有贪墨，奴婢真的从来没有拿过那些银子啊！”
成嬷嬷根本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又狠狠地补了几脚，然后朝着她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啐道：“你说没拿就没拿？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敢偷主家的钱，明天还不知道要偷什么呢！真是个天生的贼胚子！”
这番话实在太过恶毒，简直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字字句句都充满了恶意和侮辱。
徐梦欣听到这里，心中怒火中烧。她原本就对成嬷嬷的无端指责感到不满，现在又听到她如此恶毒地辱骂丫鬟，更是忍无可忍。尤其是“偷主家的钱”这几个字，更是狠狠地戳中了她的心事。
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看着成嬷嬷，眼神冰冷得仿佛寒冬腊月的冰霜：“成嬷嬷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
成嬷嬷见徐梦欣终于有所反应，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老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哎呦，什么叫我想如何处置这件事，这件事本来就应该好好处理。谁都知道，每月负责送银子的都是少奶奶的人，这要是有人贪墨了银两，传出去，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少奶奶您指使的呢！毕竟，几个小丫鬟，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徐梦欣听了这话，差点气笑了出来。
她真是没想到，自己收回属于自己的嫁妆钱，竟然反倒成了她贪墨了庄家的银两？
这些人颠倒黑白，栽赃陷害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令人叹为观止！
徐梦欣压抑着怒火，冷冷地看着成嬷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说的不错，但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这不是谣言，而是事实，就是我的主意。”

徐梦欣冷眼看着成嬷嬷，眸子里透着几分凶狠。
对上她这个眼神，成嬷嬷只觉得一阵的恐惧，完全没有想到，低眉顺眼了四年的人，竟然也有这么锋利的时候？
“少奶奶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敢如此苛待婆母，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若是大夫人告到衙门的话，那么少奶奶可是要被杖责的！”
庄嬷嬷立马嗷嗷大叫起来，生怕这件事闹不起来似的。
庄家的这些人，对于徐梦欣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也不会真的吧这些人放在眼里，这些年之所以这样隐忍，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不过是为了投桃报李。
现在，既然和离书已经到手，那么徐梦欣还有什么可退步的呢？
她直接就把文书拿了出来，冷眼看着庄嬷嬷，开口说道：“我们已经和离，这个和离书上写的很清楚，我所有的嫁妆都可以带走，我的女儿，也可以带走，从现在开始，我跟你们庄家，再无关系！”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庆幸，庆幸庄言现在不在这里，否则她还真的不忍心说出这些话。
四年时间，他保护她，爱护她，没有让她和孩子受过委屈。
可是如今，她却不得不离开他。
“你说什么？和离？这怎么可能？”庄嬷嬷不可置信的看着徐梦欣。
哪怕是他们都很不喜欢徐梦欣，也看不起她，可是他们都知道，庄言对她有多好，这么多年，两人之间一直都是浓情蜜意。
怎么可能说和离就和离？
“少奶奶，你不要胡闹了，少爷现在还在宫中，怎么可能会跟你和离？哪里来的什么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