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请君入瓮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1745更新时间:25/07/08 16:34:56

但偏偏这个人是沈卫唯一能念及一丝亲情的……
沈卫太阳穴突突直跳,罕见地感到一阵棘手,“他又在闹什么?一个阶下之囚,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他还扬言,若是您不允,他今夜便要闯宫面圣,当着陛下的面认下您这位亲兄长,要么就……先去拜访一下京都的嫂嫂们。”
沈卫闻言,不怒反笑,指尖轻拂,桌上的茶盏便翻倒在地,热气腾腾的茶水瞬间四溢。“沈府的人若是连个看守罪犯都做不好,还有何用?他又能见到谁?”
“不必理会,若是吵闹,便堵了他的嘴,若是想逃,就捆了他的腿,留一口气就行。”
“是……”慈禅领命,急匆匆地退了下去。
紧接着,青峯也快步赶来,他和慈禅分工明确,从未过问沈卫在虢城的私事。
方才在门外隐约听见几句,也不知他们口中的那人究竟是谁。
他默默地站在沈卫身旁,不知该如何开口,刚要询问。
便见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声音都变了调:“先生,沈家小将军闯进荣国公府了!”
小厮面色惨白,显然是吓坏了,沈卫却显得格外平静,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既然崔佩昕能如此干脆地拒绝沈雪青,沈卫自然不会将这个跳梁小丑放在眼里,更何况荣国公府里还有个长卿在。
那小子不是自诩重生之人吗?
正好借此机会放长线,让长卿和沈雪青斗上一斗,他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狗咬狗……这可是一出好戏。
青峯见沈卫神色如常,便上前将茶盏扶正,重新斟满了茶水。
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这个沈雪青真是可笑至极,家里有老太公坐镇都管不住他,这半个月来,除了养伤,就是流连于青楼酒肆。”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从仄远山回来后,非但没有得到任何赏赐,反而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可沈家竟然出奇地平静。”
“沈老太公竟然也没责罚,他何时变得如此仁慈了?”
想当初,这位老太公发起火来,可是敢跑到皇家别院,亲自请先生回府训诫,哪怕是萧旬以皇子的身份压制,他依旧倚老卖老,硬是将先生带回去责罚。
虽然那些板子最终并未落在先生身上,但沈老太公的嘴皮子功夫着实了得。
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沈雪青一年后要娶北彧公主,就怂了?
一声不吭了?
骨头都软了?
沈卫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是怕了。”
“万俟皇业,大齐唯一的异姓王,他入狱后,原本安插在他门下,用来监视我的定州郡守也被抄家灭族。”
“而定州新上任的郡守,是当年老太公最瞧不上眼的霍氏,两人之间可谓是水火不容的仇家,他现在还敢趾高气昂地回去?”
定州前郡守本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但因为他疏于防范,导致辽国奸细混入定州,险些害死了定州百姓和皇帝亲封的昭宁郡主。
他自然罪该万死。
至于这位霍氏新郡守,则是五年前投到沈卫门下的,又恰好与沈老太公有旧怨。
所以沈卫便顺水推舟,向陛下举荐霍氏上任,逼得沈老太公不得不当缩头乌龟,死也不敢回定州去。
青峯听后,缓缓点头,说道:“所以老太公只能在京都沈家苟延残喘,虽不至于看孟氏的脸色,但几十个沈家族人总要吃饭。”
“所有的吃穿用度,全都仰仗沈雪青的俸禄,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沈卫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说到底,老人家何必过得如此辛苦?”
但很快,他的眼神又变得阴冷起来,“也是时候该死了。”
青峯心领神会,先生这是要借仄远山一事,将沈雪青彻底拉入泥潭,“先生打算将他们埋在何处?”
沈卫端起茶杯,静静地看着水汽氤氲,很快模糊了他的双眼,“沈家宅院是我亲自选的,那是块风水宝地。”
“属下明白。”

……

“日薄西山,天色渐暗,以沈将军和崔郡主的关系,荣国公府似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
长卿刚走进府里没几步,就看见沈雪青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他立刻上前将他拦在前院。
守在府门外的小厮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听说沈雪青是来找郡主商议要事的,便直接放他进来了。
却忘了问他姓名。
现在听到长卿提起沈将军,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和郡主退婚的沈家小将军,这下可糟了……小厮跪在一旁,浑身颤抖。
沈雪青双手叉腰,语气轻佻,“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别仗着自己会使点毒,懂点医术,就敢在这里拦我,佩昕呢?我有话要对她说!”
“不干不净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嘿!”
沈雪青挽起袖子,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姓长的,我来这里又碍不着你什么事,中午吃饭吃太清淡了吧你,管得真宽!”
长卿也不甘示弱,拿起一根毒针,针尖闪着幽幽的蓝光,“沈将军有什么话要说,告诉我,我转达。”
作为邻居,沈雪青对长卿的毒术还是有所耳闻的,看到那根半米长的毒针举在眼前,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步,“你……你转达?你算什么东西?”
长卿轻蔑一笑,“沈将军又算什么东西?一个被未婚妻退婚的弃男罢了。”

沈雪青顿时涨红了脸,一阵狂风吹过,将他的马尾抽打在他的脸上,他恼怒地甩开头发,又往前走了两步:“姓长的!我和佩昕不过是闹了点小别扭,她心里一直都是有我的,不然也不会在仄远山上救我,更不会亲自去大牢和宋菡费那么多口舌!”
好一个“闹闹别扭”。
前世崔佩昕所受的痛苦,所遭遇的冷落和薄待,连他这个外人都感到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