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太子慌

“她不过是因一个座位便掌掴于你，如此飞扬跋扈，岂能容忍？”上官菁紧握崔佩昕的手，言辞间满是对她的维护，随即又将目光转向舒妃。

舒妃眼角眉梢已然泛红，委屈之色溢于言表，嘴唇翕动，似要向文景帝哭诉所受的委屈。上官菁见状，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不必在此惺惺作态，摆出这副委屈的模样给陛下看。若是区区郡主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你道歉，让你觉得委屈，那本宫便再添一重身份！”

皇后上官菁唯恐事态不够热闹，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本宫与陛下早已心仪崔佩昕为太子妃，待秋闱之后，便会择良辰吉日，让她嫁入东宫！”

此言一出，本就喧闹的大殿瞬间炸开了锅。萧荀闻言，如遭雷击，顿时慌了神，他连忙越过沈卫，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辩解道：“母后！儿臣……”

上官菁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狠狠地瞪了萧荀一眼，语气不容置疑，“闭嘴！”

崔佩昕眼疾手快地瞥了沈卫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她也慌忙跪倒在萧荀身侧，焦急地恳求道：“请皇后娘娘与陛下收回成命！臣女才疏学浅，无功无德，实在不配担当太子妃之位，天下悠悠之口，恐怕也会质疑陛下的决断！”

“本宫说你配得上，你便配得上，岂容旁人置喙？你也休想驳了本宫的意愿，今日喜上加喜，分明是上天庇佑。”上官菁语气强硬，丝毫没有给崔佩昕反驳的机会。

沈卫紧握手中缠绕着白色纱布的手掌，指节泛白，眼中燃起一股质问的怒火，直直地看向文景帝。

皇帝属意……沈卫心底泛起一阵苦涩，帝王金口玉言，竟也可随意更改！

还有什么上天庇佑之说……沈卫向来不信天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么，这世人所奉的究竟是什么天？所行的又是什么道？

若能给他一把利剑，他宁愿刺破这天穹，颠覆这所谓的“道”。

沈卫手心渗出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崔佩昕见状，心中关切，正欲上前，却见他猩红着双眼，抬手制止道：“陛下，臣身有残疾，恐污浊圣眼，望陛下允臣先行告退。”

文景帝正愁不知该如何收场，听到沈卫主动提出告退，连忙顺水推舟道：“沈卿好好休养，若有需要太医之处，尽管开口！”

“臣告退。”沈卫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拂袖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大殿。

崔佩昕望着沈卫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也随之沉入了谷底，沈卫这厮一旦发起脾气来，实在是难以哄劝。

她不明白皇后为何会突然定下太子妃，前世萧荀的太子妃明明是上官家的血脉！

她与萧荀不约而同地扭头对视，见帝王与帝后已然走向高处落座，他们也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坐回一旁。

此时距离宴会结束还有半个时辰，胡广仁带领着使臣在外闲逛，尚未回宫。再加上方才接连发生的几出闹剧，已然将宴会的气氛彻底搅乱……

大殿内一片寂静，压抑得令人窒息。士大夫甫越忽然起身，拱手作揖，似是故意一般，对着崔佩昕与萧荀说道：

“下官恭贺太子殿下与郡主喜结良缘，珠联璧合，永结同心。”

大殿内只有乐声与甫越的恭贺之声，太子与郡主的脸色哪里有半分喜色？其余大臣都是人精，自然会察言观色，皆选择了闭口不言。

上官菁知道萧荀这几日都在忙着与裴愔愔私会，这件事还没来得及与他算账，他竟然还敢在殿上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上官菁厉声喝道：“太子，你可是对本宫与你父皇为你择定的太子妃有所不满？”

萧荀连忙摆手否认，刚要开口解释，却被殿外突然传来的一声喧哗打断，“姑母，什么太子妃？您终于为太子殿下定下太子妃了？”

崔佩昕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此人正是上官家的世子上官序尘。而他身侧跟随的一位清秀女子，却让崔佩昕感到格外……眼熟。

那女子似乎是不经意地扭头，朝着崔佩昕投来一瞥。崔佩昕顿时感到心头一跳，难以置信地凝视着那名女子，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崔佩昕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她的容貌，更无法忘记她前世装出的那副温良懂事的模样！

宋菡，你竟然又回来了！

崔佩昕迅速压下心中的震惊，她淡淡地看着宋菡，只听上方的皇后说道：“序尘，快来见过崔家郡主，她以后可就是你的太子妃了。”

崔佩昕闻言，缓缓站起身。上官序尘则领着宋菡走了过来，两个女子目光交汇，表面上平静如水，可眼神中却暗藏着汹涌的波涛。

前世，她将宋菡这个妾室当做亲妹妹一般疼爱，夜里宋菡得了风寒，高烧不退，是崔佩昕焦急地去求郎中为其医治！

而宋菡呢？她装出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却在背后狠狠地捅了她一刀！

崔佩昕眼中满含恨意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得宋菡有些不自在。宋菡连忙移开目光，微微颔首，语气柔顺地说道：“臣女卢筱筱，参见昭宁郡主。”

卢筱筱？

不是宋菡？

崔佩昕微微一怔，但眼前之人的模样分明就是宋菡！

她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整整两年，她不可能认错。而且，卢筱筱眸中透露出的那股劲，与宋菡别无二致！

上官菁笑着从高座上走了下来，对着自家侄儿说道：“序尘，今夜怎的没将世子妃一同带来？竟然只带着一个侧妃就来参加陛下的寿宴？”言语中似是对侧妃的身份颇有不满。

上官序尘还未及回答，卢筱筱便抢先说道：“回禀皇后娘娘，正妃近来染上了风寒，不宜外出，故而让妾身替姐姐前来，也好不失了世子府的礼数，让妾身替姐姐为陛下祝寿。”

卢筱筱说话时，将头埋得很低，尽量将姿态放得最低。她言辞得体，进退有度，上官菁便也没有再过多追问世子正妃为何会在夏日染上风寒之事。

正要招呼他们落座时，卢筱筱抬头时，不经意间撞上了萧荀的目光。萧荀看着卢筱筱那张熟悉的脸庞，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惊呼出声：“你是宋菡？！！”

随后，他迅速看向崔佩昕，急切地说道：“表姐，她……”

随着这一声惊呼落下，大殿之内再次议论纷纷，此起彼伏。沈崔两家退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谁人会没听过“宋菡”这个名字？

一个卑贱的妾室，害得崔佩昕与沈雪青退婚的罪魁祸首！

上官菁顿时满脸不悦，她在宫中也曾听过这个名字。她猛地转身，愤怒地看向上官序尘，厉声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