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狐友，要害？

“沈太师是怕萧虞芷对我下手？”崔佩昕语带疑惑，一双明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这小狐狸，竟然敢直呼公主的名讳？

沈卫剑眉微挑，心中掠过一丝不悦。崔佩昕这份肆意妄为，究竟是天真烂漫，还是另有所图？
崔佩昕并未察觉到沈卫神色的异样，反而觉得他的担忧有些多余，盈盈笑道：“沈太师放心，数年前我曾在宫中做过公主伴读，与她私交甚深。”

当年的公主伴读人数众多，但敢说与萧虞芷私交甚笃的，恐怕也只有崔佩昕一人了。萧虞芷性情古怪，喜怒无常，稍有不顺心便会迁怒于人。
朝廷百官虽对她颇有微词，但因她备受文景帝宠爱，众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可自从崔佩昕入宫后，萧虞芷的脾气却收敛了不少，待人接物也温和了许多。
崔佩昕常与她谈心，也知晓她身为皇室子女，身不由己的无奈。

沈卫目光深邃，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毫无防备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本是你的秘密，如今却对我坦诚相待，是信任，还是另有所图？”
“我与凤和公主在朝中也算敌对，我们身边却素来没有什么可互握的把柄，真是可惜。”
“如今她知道我弑父杀兄，这是她捏了我的把柄。而她的要害或许就是你，你说我要是今夜绑着你去公主府，你说她会不会为了救你这个与她私交甚深的挚友，放弃与我为敌？”他的语气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崔佩昕闻言，顿时语塞，讪讪道：“我...我不至于成为公主要害吧……”
她赶紧转移话题，不想再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不过沈太师在朝中不是向来不结朋党吗？怎也和萧虞芷敌对？”
这些年她在沈家消息闭塞，对于萧虞芷后来的行径一概不知。

这时，青峯忽然出现在门外，还偷笑道：“崔姑娘！公主殿下是想收服我们家先生去公主府做幕僚呢！”
崔佩昕没转过弯，眼神里都是“那又怎么了？”
萧虞芷从前就向她提起过，她不服宫中那些懒散无用的皇子，她说若她是男儿绝不比他们差！
沈卫成绩斐然，出类拔萃，萧虞芷想请他做谋士虽是僭越了太子，但也不用因此敌对吧。

幕僚……是谋士的意思啊。
崔佩昕困惑抬头，可为何沈卫的脸色这么难看？
沈卫叹气，知道她没听出话里的意思，“算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府歇息吧。”
“哦。”
崔佩昕愣愣地收好药箱，被青峯送出静居。
沈卫这厮又怎么了？脸上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

沈卫立在静居外眼看着她入了荣国公府才幽叹起来，“前几日还觉着聪明，原也是个蠢的。”
翌日天明，荣国公府门前叩门声迭起，宣德泉拎着食盒静等在外。
青峯吃着糕点拿出马梯，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荣国公府，“这天才刚亮就来了，郡主这舅父还真是有意思，对自己外甥女殷勤得很。”
“今日你守在此处，要是府内有什么动静，你就领着禁军冲进去。”
“是！”
沈卫盯了这座宅子很久，直到看府门打开，婢女迎着宣德泉进去才收回目光。
他坐上马车入宫点卯。

宣正殿外，文景帝特允沈卫上朝不趋，旁的大臣皆弯着腰跟在他身后，个个直奉承道：“沈先生晨安。”
沈卫笑意温和，“晨安。”
今日宣正殿很快退了朝，最近弹劾的倒是少了，只是各部官员照旧提了北彧使者。
文景帝重新考虑与北彧谈判人选，因此甚是头疼。
退朝后皇帝留着沈卫在内宫下棋。
对此时的文景帝来说，沈卫就是他的药。

紫檀木棋盘上，文景帝黑子先行，沈卫执白子落在右侧。
一盘棋下了一半，二人却只字未说，殿内静静无声。
拘在一旁为文景帝摇扇的太监都不敢咽下口水，生怕发出动静。

“唉！”肃清帝忽然捏回刚落的棋子，“错了错了，朕重下一子！”
皇帝悔棋不止一两次，但并不是他下错了，而是借此诱使沈卫开口。
沈卫习以为常一说：“陛下似心有忧，臣或可为陛下解忧。”
文景帝捻着胡须，眯起眼，“你确实是该为朕解忧的，毕竟沈氏任鸿胪寺少卿一职是你提起。”
“可现今这难题又全扔到了朕的头上，边关休战期间与北彧异起冲突，他们彧人岂会轻易放过？”
“使臣还有两日就到京城，那些孽臣竟还一句句逼着朕快些敲定人选！”

沈卫提及沈雪青任职鸿胪寺少卿也全是因着崔佩昕。
沈雪青战功不显还与北彧平添恶战，若他回京后官无半职在身，往后沈家的日子定不好过。
沈家不好过，那崔佩昕这个当家主母也会更难些。
如今崔佩昕既退了婚，他便没必要再留着沈雪青的官职。
他手底下随意推出一人都比沈雪青更能胜任。
但……他举荐沈雪青在文景帝面前算是顾念兄弟情分。
若他再举荐党派中人，老皇帝疑心深重必能顺藤摸瓜清扫沈卫门生。

沈卫沉默片刻，镇定说起：
“此次北彧惨败，实乃陛下爱民如子才令边关将士不畏贼敌，血战到底，将士不满彧人甚久，城墙不固有冲突也在所难免。”
沈卫继续落子，文景帝点了点头不知不觉跟着他的白子走。
“若使臣论及冲突伤亡，大齐亦是死相枕藉，此乃两国交战引血流，何人不痛心？”
“使臣之事，陛下实不用忧心，谈判之人……臣认为还有一人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