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春宵债

他们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贸然上前敲门。万一，季天韵当真在为上官升进行关键的救治，此刻的打扰极有可能导致功亏一篑，甚至危及季小姐的安危。届时，主子怪罪下来，他们两个恐怕就性命难保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洛羽与如竹在门外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此刻，房间内的季天韵亦是汗流浃背。果真棘手，这毒恐怕非同一般。当她为上官升扎下最后一针时，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地。她抬手拭去额头的汗珠，目光落在上官升身上。

此时的上官升，浑身遍布银针，头顶隐隐冒出缕缕白烟。季天韵这才长舒一口气，看来今晚总算是能平安度过了，稍后将银针取下便可。只是，她心中充满疑惑，究竟是何人，竟对上官升下了如此狠毒的剧毒？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此毒应是早在上官升年幼时便已种下，且具有极长的潜伏期。随着时间推移，毒素便会愈发深入骨髓，若非医术精湛之人，根本难以察觉。

若非今日她出手相救，恐怕上官升根本熬不过今夜。看他此刻的精神状态，已是十分糟糕，能支撑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嗯……”

上官升喉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将季天韵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稍作休息，体力也略微恢复了一些，季天韵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银针尽数取下。

当最后一根银针被收入药包，季天韵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今天当真是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既要防止他体内乱窜的内力失控，又要时刻关注他的身体状况。这简直比与人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还要累人。

她瞥了一眼似乎已陷入沉睡的上官升，不满地嘟囔着嘴，真是便宜这个家伙了。前几天还百般欺负她，现在可好，她累得半死，他倒睡得如此香甜。不行，她必须立刻回去休息，否则她恐怕就要支撑不住了。

季天韵迅速收拾好药包，抬手拍了拍上官升的脸颊，“哼，真是便宜你了，记住你欠我的。”

季天韵说完，便决然转身，她的手腕却突然被一股力量紧紧抓住。“别走。”

上官升虚弱地睁开双眼，视线模糊地看着眼前一个女子的身影。是她吗？昏睡中他感觉到有人靠近，那气息如此熟悉，莫非真的是她？

此刻的上官升，宛如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紧紧地拉着季天韵的手不肯松开，仿佛只要稍一放手，便会嚎啕大哭。

这般神情，让季天韵不自觉地联想到了季轩皓。曾有好几次，季轩皓生病时，便是这般无助的模样。

季轩皓与上官升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庞，在她脑海中不断重叠、交织，最后季天韵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别走，不要走。”

上官升口中不停呢喃着，让季天韵再次心软。而且，她也确实累了，便顺势靠在软榻旁，沉沉地睡了过去。上官升感觉到手中柔软的触感并未消失，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缓缓进入了梦乡。

一夜时光，转瞬即逝。洛羽与如竹在屋外焦急万分，简直快要抓狂。天色已经大亮，里面的情况究竟如何，他们却一无所知。主子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

上官升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对了，昨晚他毒发了，好像有人救了他。

上官升微微动了一下手臂，却感觉被什么东西压着。他转过头，便看到季天韵恬静的睡颜。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昨晚是她救了自己？

上官升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真好，她还是关心他的，对吧！

“笑什么笑，跟个白痴一样。”

季天韵醒来时，便看到上官升那过于灿烂的笑容，脸上的不满瞬间显露无疑。该死的家伙，昨晚她可是累得半死，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一大早就来引人犯罪。

“娘亲，你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

季轩皓看着明显睡眠不足的季天韵，满脸担忧地问道。昨晚他知道，娘亲一整夜都没有回来，只是她究竟去了哪里呢？本来他心中好奇，想要偷偷跟过去看看，但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睡虫的召唤，一觉睡到天亮。

“没什么，赶紧吃饭，吃完饭你去找外公，娘亲要回去睡觉了。”

季天韵随便扒拉了几口饭菜，便叮嘱雨落照顾好季轩皓，然后便匆匆回房睡觉去了。

季轩皓与雨落面面相觑，疑惑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总觉得有些古怪。

今日的镇国将军府格外热闹，府邸周围聚集了大量的百姓，对着大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只要稍微凑近一些，便能听到这样的议论声。

“哎呀，真是没想到啊，季二小姐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善良，却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可不是嘛，好像听人说，是二小姐主动勾引白公子。”

“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真是丢尽了镇国将军府的脸面。”

“是啊，我听说，白公子好像是被人下了药了。”

“不会吧……”

诸如此类的议论声，不断地传播着昨日在玉锦楼发生的事情。具体该怎么说呢？还是被白公子的父亲，以及季同庚的舅舅一同撞破的。

当时在场的人都亲眼所见，两人当时的情况，而且身上还有不少青青紫紫的痕迹，稍懂人事的人都知道，那是经过怎样激烈的运动才会留下的。白公子的父亲，白司欢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那张老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黑，简直精彩极了。

而季同庚的舅舅柳明远更是气急败坏，当时就冲进房间，一把将白云山从床上扔了下来。哎呀，那场面真是太精彩了，所以今天他们都特地赶来，想要看看昨天那件事情之后的后续发展。

季同庚的舅舅柳明远，昨日当众放出话来，要白家今日给个说法，否则此事绝不善罢甘休。说完之后，便用被子裹着季同庚，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玉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