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绕梁曲

悠扬的琴声，仿佛一缕轻烟，将听众带入了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那琴声如泣如诉，又似低语呢喃，丝丝愁绪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这哪里是琴声，分明是施了魔咒，紧紧地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微闭双眼，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内心平静。轻柔的风拂过面颊，湖面荡漾着层层涟漪，风儿调皮地吹落片片花瓣，铺满小径。

忽然，一阵清灵的歌声破空而来，宛如山谷中回荡的天籁，又似林间莺鸟婉转的啼鸣，直击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季天韵沉浸在自己空灵的歌声中，思绪也随之飘向了遥远的过去。这首歌，是她前世最钟爱的曲子，虽然没有家，但她对家的渴望却无比强烈。为了唱好这首歌，她曾付出无数心血，连老师都对她的努力赞不绝口。回忆起曾经的生活，季天韵的眼眶渐渐湿润，氤氲的雾气在眼底弥漫开来。所幸，一曲终了，才不至于当众失态。

寂静的大殿内，良久都无人出声。季轩皓红着小鼻子，心中埋怨着： “娘亲真是的，干嘛弹奏这么悲伤的曲子？害得我都掉眼泪了，真是讨厌！不过，这样的娘亲，却更让人心疼。”

上官升端着酒杯的手僵在了半空，深邃的眼眸复杂地注视着季天韵，这个女子，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何会有如此悲伤、如此倔强、又如此脆弱的神情？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任由指甲刺入掌心，身体上的疼痛，似乎都无法与他对她的那份心疼相提并论。

上官琦同样满脸震惊地望着季天韵，这个女子，竟能激起人内心深处的怜惜之情。看来，他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刚才那个小鬼说的话了，或许，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季天韵从回忆中抽身，对着上官笙微微一福，语气平静地说道：“皇上，小女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

“啊？哦，好，季小姐若是不舒服，就快回去好好休息吧。”上官笙还沉浸在刚才的琴声中，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谢皇上。”季天韵快步回到季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便抱着季轩皓离开了内殿。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气氛。

季轩皓乖巧地窝在季天韵的怀里，懵懂地望着渐行渐远的宫殿建筑，晚风吹动着他的小袍子，他本想开口说话，但看到季天韵一脸落寞的样子，便懂事地闭上了嘴巴，将小脑袋埋进她的肩膀，用小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这样的娘亲，好脆弱，让人心疼。

季天韵的身体微微一僵，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她现在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不是吗？”她慢慢放缓脚步，停在原地，轻声说道：“小宝，谢谢你。”

“主子，您不打算去看看吗？”洛羽站在上官升身后，望着走出宫门的季天韵，有些不解地问道。主子费尽心思地跑来，不就是想安慰季小姐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反而退缩了？

上官升缓缓摘下面具，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面具，正如他一样，她也有一张不为人知的面具。如此要强的她，又怎么会将自己的软弱，轻易展现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呢？现在还不是逼迫她的时候。“走吧，回府。”

“朝南，去玉锦楼。”季天韵抱着季轩皓上了马车，她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是。”朝南轻声应道，随即慢悠悠地赶着马车。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主子今天出来的真是够早的，而且，还要去玉锦楼。”

当马车抵达玉锦楼时，季轩皓已经沉沉睡去。季天韵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下了马车，从后门悄悄地进入后院。红绵早已等候在此，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季天韵抬手制止。当她看到季天韵怀中睡得香甜的季轩皓时，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容。

季天韵轻手轻脚地将季轩皓放在床上，示意红绵一同走出房间，她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主子，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五年前陷害您的那件事，当时的人证，我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男人。我们猜测，他很可能已经被灭口了，要么就是改名换姓，隐姓埋名了。”红绵紧锁眉头，神情凝重地看着季天韵。关于五年前的那件事，主子一直都只是轻描淡写地提过几句，但最近她们调查的结果，却让她们感到无比的愤怒。

柳清、季同庚、白云山，这些人，都该死！如果不是五年前的那件事改变了主子，那么现在，主子恐怕依然会被他们欺负吧！

季天韵了然地点了点头，她早就预料到，想要彻底查清这件事，恐怕很难。当时的那个男人，很可能已经被灭口了。想要找到真相，简直难如登天。“那我母亲的那件事呢？有什么进展吗？”

红绵的身体猛地一震，欲言又止，神情颇为为难，似乎难以启齿。她一脸犹豫的样子，让季天韵有些不悦。难道连娘亲的那件事，也查不出任何线索吗？她不相信，这些人真能做到滴水不漏，连一丝破绽都不留下吗？

“说！”季天韵语气坚定地命令道。

红绵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轻声说道：“是的，我们完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好像是被人刻意掩盖过一样。我们猜测，那个人，很可能是柳清的哥哥，柳明远。”

“柳明远？” 季天韵倒是没有想到，当初的事情，竟然连柳清的哥哥都插手了，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当初又是如何动手的？想到娘亲临死前的惨状，她可以断定，娘亲一定是中了毒，而且还是一种让人难以察觉的毒药。

“是的，因为我们怀疑过柳明远，所以让暗桩秘密调查过他。结果发现，柳明远曾经秘密会见过一个神秘人物，好像是毒仙娘子。”红绵也没想到，仅仅是调查一些事情，竟然意外地发现了另外一件令人震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