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锋芒

“夫人，夫人，小心啊！”翠云手忙脚乱地搀扶着柳清，试图让她站稳。然而，柳清那散乱的发髻，却更显她的狼狈与失措。

“季天韵，我娘亲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竟要如此作践她？”季同庚也顾不得自己形象，怒气冲冲地跑到季天韵面前，声色俱厉地质问。

这个该死的贱人！她心中怒骂。不仅害自己如此狼狈地暴露在白云山面前，还让娘亲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扫地。若不采取点行动，实在难以平息她胸中的怒火。

然而，季同庚的指责并未换来周围人的同情，反而引来一片质疑的目光。这位二小姐难道还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吗？亦或，坊间的传闻当真属实？庶母为难嫡长女，任人欺凌？

“二小姐，请你放尊重些！休要在此污蔑大小姐！”雨落怒不可遏地挡在季天韵身前，杏眼圆瞪，怒视着眼前的季同庚。一次又一次，明明是自家小姐什么都没做，这些人却总要颠倒黑白，恶意中伤！

望着雨落紧握的双拳上暴起的青筋，季天韵便知这忠心耿耿的小丫鬟又想起了往昔的种种。她淡淡一笑，纵然被人误解，可至少还有人始终选择相信她，这样便足够了。

收敛起脸上的暖意，季天韵轻轻握住雨落的胳膊，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冷静。随后，她款步走到季同庚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问道：“这就是将军府的家教？庶母见了嫡女不行礼，庶女更是可以指着嫡姐的鼻子大骂？”

这番话语，如同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柳清和季同庚的脸上，让她们瞬间僵住了。她们万万没想到，季天韵竟会抓住这一点来大做文章。可偏偏，她们还无法反驳。

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们都难逃一个“没礼教，不尊长幼”的骂名，尤其季同庚更是承受不起。

柳清银牙紧咬，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整理了一下仪容，方才走到季天韵面前，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语气僵硬地说道：“见过大小姐。”

“娘亲……”季同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柳清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垂下眼帘，极不情愿地敷衍道：“见过大姐姐。”

雨落见状，顿觉扬眉吐气。往日里，总是她们欺负自家小姐，如今总算出了口恶气。但新的担忧也随之而来，这个柳清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只怕小姐日后在府里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季天韵却并未将她们二人的态度放在心上，这些都与她无关。她今日的目的，就是要挫一挫柳氏的锐气，给她一个下马威。不过，还需再添一把火，方能达到最佳效果。

季同庚咬着牙，用余光狠狠地瞪着季天韵。她的母亲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平日里，谁不是看母亲的脸色行事？季天韵胆敢让她们母女吃这么大的亏，她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看来，二姨娘这教导，也并非十分成功嘛。瞧二妹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倒好像是我在强人所难似的。”季天韵故作惶恐地看着柳清母女，脸上写满了“我承受不起”的表情，让旁观者也觉得季同庚确实有些过分了。

在这个长幼有序的国度，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不识礼数、长幼不分。而季同庚那满脸的不甘愿，恰恰说明了她对季天韵这个嫡长女的不服。可季天韵毕竟是嫡长女，而她不过是一个妾室所生的庶女，如此不敬，实在令人厌恶。

“不，不是的，大小姐，安心她只是太高兴了。”柳清连忙摆手，急切地想要向季天韵解释，生怕季同庚被毁掉。否则，她多年来的良苦用心就白费了。

“对，对，大姐姐，妹妹是太高兴了。”季同庚也敏锐地捕捉到了母亲眼中的暗示，立刻换上一副笑容满面的表情，向季天韵证实母亲所言非虚。

“哦？既然如此，那便好。”季天韵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心想，今日的敲打已经足以让柳清母女二人胆战心惊了，就到此为止吧，毕竟来日方长。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可让刚才还惊魂未定的柳清母女俩再次颤抖了一下，这个季天韵究竟是什么意思？

“雨落，带小少爷，回府。”季天韵吩咐道。

“是。”雨落立刻跑到马车旁，语气轻快地对着里面的人儿说道：“小少爷，咱们回家喽！”

季轩皓面无表情地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雨落的心，猛地一沉。小少爷此刻这副模样，正是他发怒的前兆，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雨落有些害怕，因为小少爷很少露出如此强烈的怒气。这种气势，并不像小姐，倒像是遗传自小少爷的父亲。只是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如此强大的气势，从一个稚嫩的孩童身上散发出来，让白云山震惊不已。这种感觉……

还没等柳清看清从马车里下来的孩童，季天韵已经带着雨落、朝南还有福伯，朝着将军府大门走去。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过身，对着柳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说道：“二姨娘，这些年来，辛苦你打理府务了。只是二姨娘也上了年纪，过些日子，不如就让天韵来帮您分担一些吧。”

季天韵的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直接将柳清劈得愣在了原地。什么？她这是在向自己宣战吗？想要夺回掌家之权？柳清望着季天韵离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直接送她一程，让她去地下与她那死去的母亲团聚！

“娘亲……”季同庚不安地拉住了柳清的手，将她从深深的怨恨中唤醒。柳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向白云山，这才略带歉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