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狸猫换

“大人！”临七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打破了书房的宁静。他身后，一个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男人，正低垂着头，仿佛一只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雏鸟。

步炎并未抬头，依旧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卷，淡然道：“何事？”

“人，带来了。”临七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生怕惊扰了这静谧的氛围。

步炎这才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那男人，男人接过，如获至宝般，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信上的每一个字，仿佛要将它们刻在脑海深处。

赵云尧的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眼皮狂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他厉声质问道：“步炎，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的质问还未说完，临七便如鬼魅般闪身而至，一记手刀狠狠地劈在他的后颈之上。赵云尧闷哼一声，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大人放心，属下明白该怎么做。”那男人冲着步炎恭敬地点头，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步炎满意地笑了笑，将书信递给了临七，然后带着那男人大步走出了房间，径直向金銮殿而去。

金銮殿上，百官肃立，南景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威严的目光扫视着殿下的每一个人。

突然，一个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的“赵云尧”被带了上来，他匍匐在地，气息奄奄，仿佛一只被丢弃的野犬。

南景帝见状，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冲过去狠狠一脚踹在那“赵云尧”的身上，怒吼道：“混账东西！是谁派你来南梁的？说！边防图是谁给你的？！”

那“赵云尧”被打得吐出一口鲜血，却始终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慎郡王强忍着心中的惧意，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说道：“父皇，这墨乙耘被打成这样，说不定是屈打成招，不算数的……”

南景帝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他环顾四周，眼中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突然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你们都退下，朕要亲自审问！”

“父皇！”慎郡王惊呼一声，试图阻止，但南景帝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厉声喝道：“都退下！”

步炎俯身退下，其余官员也纷纷跟着退了出去。慎郡王无奈，也只能跟着离开。

众人出了金銮殿，站在长长的廊下，殿门口有专门的太监把守，根本无法靠近偷听里面的动静。

慎郡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转头看向步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步大人真是好手段啊，声东击西，差点连本王也给套进去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仅此而已。”步炎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番说辞，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会相信。谁都知道，步炎此人，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他的忠诚，只怕也值不了几个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紧闭的金銮殿大门终于被打开了，长喜公公走了出来，对着众人尖声道：“皇上已经审问完了，请诸位进去。”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跟着长喜公公再次进入金銮殿。

只见地上的“赵云尧”依旧趴在那里，仿佛一滩烂泥，久久不能起身。上首的南景帝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来回巡视，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步炎的身上。

“步爱卿刚才的提议，朕觉得甚好。”南景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依你之见，谁该去西北大营，打这一仗？”

他这么问，显然是不愿意让太子去冒险。毕竟，太子乃是储君，未来的皇帝，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步炎闻言，立即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郡王能文能武，又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谋士，将来必定会辅佐殿下成就大业。若能让郡王前往西北大营，必定能震慑三军，扬我南梁国威！”

慎郡王听了这话，气得牙齿都快要咬碎了。他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撕烂步炎那张巧舌如簧的嘴。

“慎郡王？”南景帝微微皱眉，显然没有想到步炎会推荐慎郡王。

“父皇，儿臣身份卑微，远不如大皇兄，何况大皇兄正在西北……”慎郡王连忙推辞，试图摆脱这个烫手的山芋。

“郡王是替太子殿下领兵出征，打仗这种事，怎么能让殿下亲自动手呢？万一殿下受了伤，那可如何是好？”步炎义正言辞地打断了慎郡王的话，语气中充满了对太子的关怀。

慎郡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同为皇子，太子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凭什么好事都想着太子，危险的事情却要他冲锋陷阵？

要不是在大殿之上，慎郡王非要狠狠地教训步炎一顿不可。

有人不喜听，可有人却觉得步炎说得极有道理。南景帝就是这么想的，他微微一笑，说道：“太子的确不适合去战场。来人，即刻传旨，让太子回京监国！”

一句话，直接将太子推到了更高的位置上。

慎郡王死死地咬着牙，不敢出声。他知道，老皇帝偏心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些年来一直如此。

有好处都想着太子，有危险就让他人冲锋陷阵，丝毫不顾及父子之情。

南景帝的目光落在了慎郡王的身上，沉声说道：“至于西北大营打仗带兵的人选，朕再酌情考虑考虑。”

说完，他便以身子不适为由，退出了金銮殿。临走之前，他瞥见了沈尚书，随口下了一道旨意：“沈尚书这些年来为国为民，忠心可鉴，便赐封忠勇侯吧！”

这突如其来的恩赐，砸在了沈尚书的脑袋上，让他受宠若惊。他连忙跪倒在地，冲着南景帝磕头谢恩：“微臣多谢皇上！”

从金銮殿退下时，步炎清楚地瞥见了“赵云尧”右手之上沾染的黑色墨汁，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南景帝生性多疑，未必会轻易相信“赵云尧”就是北齐六皇子。但是，只要他写过书信，留下笔迹，那就可以通过情报处进行比对。

宫中情报处收藏着各个国家重要人物的手书，其中就有赵云尧的笔迹。只要笔迹一致，那“赵云尧”的身份，就算是彻底坐实了。

“步大人！”长喜公公追了出来，指了指身后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赵云尧”，尖声道：“皇上说，这人还是交给您看管着吧，莫要让人死了，还有用处。”

步炎点头应道：“微臣遵旨。”

“步大人。”长喜公公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步炎微微一笑，拍着胸脯保证道：“公公放心，您要找的人，我定会给您找到。”

“多谢大人。”长喜公公再三道谢之后，将“赵云尧”丢给了步炎，转身回去了。

人一走，步炎便对着临七吩咐道：“带回去，让神医好好医治。”

慎郡王府。

琅姑娘坐在小院子里，有些心神不宁。她已经等了一整天了，眼看着天色都黑了，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由不得她不胡思乱想。难道，她的计划失败了？

突然，院门被人推开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迎着昏暗的光线，琅姑娘看清了来人，惊喜地喊道：“阿弟！”

来人正是陆礼斌。他阴沉着脸走进院子，张口就是指责：“你不该掉以轻心，算计陆映安的！如今，连父王都被牵扯进去了！”

“阿弟，你怎么也不理解我呢？”琅姑娘一脸伤心地说道，这可是她最疼爱的弟弟啊，难道他也不支持自己吗？

陆礼斌别过头，冷漠地说道：“四公主死了，皇上没有追究。或许，北大营那边，要打仗了……”

“打仗？”琅姑娘的眼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若是真的打仗了，太子必输无疑。到时候，死伤无数，皇上就算再宠爱太子，也会给天下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