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借刀杀人

“母亲……”

陆恬妤声泪俱下，双膝一软，便朝着赫连氏的方向跪倒，娇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宛如风中摇曳的残花，恳求道：“母亲明鉴！此事万万与我娘亲无关啊！实乃景宁姐姐自作主张，她诓骗女儿说有灵丹妙药，能消除女儿身上的伤疤，这才擅自差人去琉璃斋取药，女儿也是被她蒙在鼓里！”

赫连氏黛眉微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端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见她神色平静，深邃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去，将二小姐请来。”老夫人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立刻有婢女领命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终于，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陆映安的身影出现在了厅堂门口。

“宁姐姐，你可知罪！”陆恬妤一见陆映安，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声色俱厉地指责道：“你明知慎郡王府与我们上官府关系微妙，为何还要擅作主张，借慎郡王府的名义去琉璃斋赊欠药膏？此举岂不是让慎郡王府难堪？”

陆映安柳眉轻挑，面对陆恬妤的咄咄逼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她神态从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淡淡地反问道：“妤妹妹此言差矣，莫非妹妹忘了，是谁哭着喊着求我帮忙，说是若不除去身上的伤疤，便无颜苟活于世？我念在你我姐妹情深，这才答应帮你，怎么，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陆恬妤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映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声音尖利地否认道：“你……你胡说！我何时求过你？明明是你自己……”

“外祖母。”陆映安并未理会陆恬妤的辩解，而是转过身，面向老夫人盈盈一拜，语气委屈地说道：“妤妹妹向来爱惜自己的容貌，前些日子回府后，便一直闷闷不乐，说是慎郡王妃性情暴虐，容不得人。我与妤妹妹姐妹情深，不忍见她如此伤心，这才想着帮她一把。只是我出门匆忙，身上并未携带足够的银两，无奈之下，才借用了慎郡王府的名义赊欠药膏。”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叠银票，略显褶皱，却数目可观，足足有一万两之多。她将银票轻轻放在桌上，继续说道：“这些银票是我派人去庄子上取的，没想到路上耽搁了些时间，琉璃斋的人也太不通情理了，竟然将此事闹到了慎郡王府，让慎郡王府平白蒙羞，实在是我的过失。”

陆映安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得清清楚楚，就连拖延还款的理由都考虑得十分周全，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思缜密。

陆恬妤彻底傻眼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想借用几瓶去疤的药膏而已，竟然会被陆映安反过来利用，成为她算计别人的棋子。

“那你为何不事先告诉我一声？”陆恬妤怒火中烧，朝着陆映安大声质问道。

陆映安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语气冰冷地说道：“妤妹妹，我怎知你如此贪得无厌？你身上的伤势，一瓶药膏足矣，可你却一次又一次地派人去要药，前前后后用了足足五瓶！我身上银两不够，自然要想办法筹集，难道还要你变卖首饰来凑银子不成？”

“卖首饰？”赫连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冷冷地扫视了一眼陆恬妤，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我竟不知慎郡王府的二姑娘，如今竟落魄到需要变卖首饰的地步了。”

“母亲，这都是误会！您不要听陆映安胡言乱语！”陆恬妤彻底慌了神，她对嫡母赫连氏有一种本能的畏惧，此时被赫连氏冰冷的目光盯着，吓得小脸煞白，连忙躲到了宛侧妃的身后。

陆映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她故意装作关心的样子，柔声说道：“妤妹妹，我瞧着郡王妃待你也是十分关心的，你为何要躲在宛侧妃身后？不知道的，还以为郡王妃苛待你呢，平白让人误会了郡王妃的一片心意。”

听到陆映安这番话，赫连氏看向陆恬妤的眼神更加凌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陆恬妤感受到赫连氏的怒火，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母亲待我极好，是女儿自己……”

只是她这番解释，在场之人又有几人会相信呢？

赫连氏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将宛侧妃和陆恬妤这对母女生吞活剥了。她们竟然敢在外人面前败坏她的名声，简直是罪该万死！

“郡王妃。”宛侧妃忽然朝着赫连氏盈盈一拜，语气恭敬地说道：“此事定然是有误会，家丑不可外扬，妾身有几句话想单独与您说，还请郡王妃屏退左右。”

说着，宛侧妃隐晦地朝着赫连氏使了一个眼色。

若是在慎郡王府，赫连氏早就忍不住动手了，但是这里毕竟是上官府，她还需要顾及上官家的颜面。于是，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过头，看向陆映安，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温和地说道：“这去疤的药膏，岂能让你掏银子呢？我暂且替妤姐儿谢谢你了。”

赫连氏说完，朝着身旁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丫鬟立刻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套价值不菲的赤金如意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这是给你的谢礼。”赫连氏将锦盒递给陆映安，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陆映安却清晰地看到了赫连氏眼中的厌恶和冰冷。她心中冷笑，今日之举，赫连氏定然是恨极了她，却又不得不维持表面的风度，真是可笑至极。

“多谢郡王妃。”陆映安大大方方地接过锦盒，取出其中的一支金簪，转手便插在了陆恬妤的发鬓上，笑着说道：“妤妹妹平日里打扮得太过素净了，这枚金簪正适合你，戴上之后，定然更加光彩照人。”

陆恬妤抬起头，看向陆映安的眼神充满了怨恨，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赫连氏脸上的笑容也差点维持不住了，她紧紧地攥着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带着宛侧妃和陆恬妤离开了厅堂。

“阿安。”上官老夫人看着陆映安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外孙女和之前判若两人，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也更加……危险。她忧心忡忡地问道：“你今日这般做，会不会彻底得罪了慎郡王府？将来若是慎郡王和太子反目成仇，我们上官家又该如何自处？”

上官老夫人一生信奉与人为善，息事宁人，这种性格的形成，与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陆映安转过身，看着满脸忧虑的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轻声问道：“外祖母觉得，东宫一味地忍让，就能换来好结果吗？”

老夫人顿时语塞，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

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毕竟慎郡王还没有亲自出面，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陆映安来到老夫人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听得老夫人脸色大变，差点惊呼出声。

“阿安……”老夫人声音颤抖，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担忧。

“人心难测，外祖母可敢赌一把？几日之内，必定会出事。”陆映安语气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老夫人仍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呆呆地看着陆映安，半晌才喃喃说道：“不……不会的，妤姐儿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赫连氏走在上官府的回廊上，脚步越来越快，若不是身后的嬷嬷小心提醒，她险些就要失了仪态。

她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刀，狠狠地剜着站在她面前的宛侧妃和陆恬妤母女二人。

那眼神，仿佛要将她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郡王妃，请屏退左右，妾身有些话要单独向您禀报。”宛侧妃小心翼翼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