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情丝乱

暮色四合，房内余温尚存。顾彦辉自幼在军中长大，最敬佩忠贞之士，他语气认真地打破了这片宁静：“日后你我若能结为连理，她若另有所爱，定当备下丰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大嫁，也算全了这份情意，不负她心。”

宋饴琼闻言，手中动作微滞，沉默不语。

顾彦辉满心期待，等着宋饴琼夸赞自己。他以为，自己这番话已然表明心迹——寻常人家的小姐身边的丫鬟，婚后多半会被男主人纳为通房，而他顾彦辉绝不会如此，他身边只会她宋饴琼一人。谁知，宋饴琼竟似未领会这番深意。

顾彦辉心中略感懊恼，一时语塞，索性不再多言。他弯腰拾起宋饴琼散落在地的衣衫，作势要为她穿上。

“我来替你穿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他实在不愿与宋饴琼分开，可她毕竟是表妹，非亲妹妹，不宜在此久留。唯有借着穿衣的机会，多争取一些相处的时间。

宋饴琼内心是有些抗拒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如今也算是欺骗，便默许了顾彦辉的动作。

顾彦辉先替她套上上衣。少女身姿曼妙，肌肤胜雪，触手柔若无骨，宛如一朵轻盈的云彩。只是多看了一眼，顾彦辉便感到身体涌起一股异样的燥热。他连忙移开视线，打算系上衣带。

“错了。”宋饴琼的声音轻柔而低微。

“错了？”顾彦辉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宋饴琼微微侧过脸，指向那件本该穿在最里面的贴身衣物，面露羞赧之色：“那个……应该先穿在里面。”

顾彦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件精致的肚兜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他顿时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拾起肚兜，小心翼翼地将两根细长的吊带分别穿过宋饴琼的脖颈，笨拙地系好。

接下来，便是系胸前的系带了。

顾彦辉的目光不敢直视宋饴琼，努力盯着她身后的墙面。他摸索着找到两根细绳，便要绕到宋饴琼背后系上。慌乱之中，指尖不慎触碰到了少女胸前最柔软的地方。方才经历过情事的宋饴琼，身体格外敏感，一声低吟不由自主地从喉间溢出。

顾彦辉系绳子的动作，几乎是将少女整个搂在怀中。他感受到少女胸前的柔软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呼吸逐渐加重，动作也慢了下来。

终于系好，他收回手臂，却看见少女暴露在自己面前的耳廓泛着淡淡的红晕。顾彦辉心念一动，忍不住含住了那小巧的耳垂。

潮湿温热的感觉再次袭来，宋饴琼连忙扭过头，想要挣脱。然而，她却感受到顾彦辉落在自己脸颊上那炙热的视线。

她无奈地开口道：“表哥，我该回去了。”

顾彦辉只好继续帮宋饴琼穿好剩下的衣衫。

眼前的美景已被遮掩，体内躁动的血液也渐渐平息。顾彦辉拾起宋饴琼的裙子，正要帮她穿上，却突然顿住了。

以往他总是心急火燎，只想着那档子事，从未仔细端详过宋饴琼的身材。今日他才惊觉，宋饴琼何止是身姿婀娜，她那一双腿，更是笔直修长，宛若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可惜，他直到今日才真正发觉。

宋饴琼自己理了理鬓发，正准备离开，却又被顾彦辉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将头埋在宋饴琼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熟悉的馨香，令他身心愉悦。他忍不住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落下一吻。

“真舍不得放你走。”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眷恋。

宋饴琼没有接话。

她与顾彦辉之间，为什么就不能回到最初的关系呢？如果那样，在宋家归来之后，她就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愧疚难安。

顾彦辉是个好人，这一点宋饴琼能够感觉到。

他虽然总是板着一张脸，但为人细心周到，体贴入微。除了最初在那件事上有些强迫之外，之后一直都在尊重她的意愿，好几次情难自禁，也都极力忍耐着。明明他忍得极为辛苦，就算直接向她索取，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这些，宋饴琼都看在眼里。

尤其是……

宋饴琼心间一颤，竟不敢再往下想。

尤其是，顾彦辉很有可能对自己倾心，不是迷恋她的身体，而是喜欢她这个人，喜欢她宋饴琼。

而她，注定要辜负这份情意。

自幼一同长大的顾满都能背叛她，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是靠谱的？就算顾彦辉此刻对自己真心一片，那以后呢？

镇国公当年不是也对王氏爱得死去活来吗？当年的爱情，何等轰轰烈烈，至今坊间还在津津乐道。

可结果呢？还不是有了妾室，生下了顾满这个庶出子？

曾经的一对璧人，如今一个远守边关，不愿归来，一个深居内院，平日里连夫君的名字都不愿提起。

宋饴琼轻声道：“表哥若是想我，可以随时来找我。若你不方便，饴琼也可以亲自前去。”

宋饴琼的目光坦诚而认真，凝视着顾彦辉。

以往，她还总是害怕顾彦辉这双深邃的眼睛，觉得可怖至极。如今亲近了，才发觉这双眼睛哪里有半分可怖之处？

分明是她以前的偏见蒙蔽了自己。

听清宋饴琼话中的暗示，顾彦辉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就算宋饴琼现在还不是彻底喜欢自己，她这么说，是不是代表着她接下来会努力地喜欢上自己？

顾彦辉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他一把将宋饴琼紧紧地搂在怀中。

“琼琼，我此生绝不负你。”他的声音坚定而充满誓言。

宋饴琼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地回抱住了顾彦辉。

这或许是她能为顾彦辉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宋饴琼离开时，脸色并不好看，这让赵彰的心中警铃大作。

他连忙跟上宋饴琼，压低声音对白婧道：“你家小姐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世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白婧想起自己先前在书房中看到的那一幕，当下对赵彰也没了好脸色：“你还有脸问？十有八九是被你家世子说的话伤到了。”

宋饴琼提高了声音，带着几分责备：“白婧。”

白婧连忙闭上了嘴，狠狠地瞪了赵彰一眼，然后快步上前，与宋饴琼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