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嬷嬷变脸

赵嬷嬷不敢有丝毫怠慢，带着王氏精心挑选的两名丫鬟，一路小跑着赶往择荇院。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宋饴琼恬静的睡颜上。她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头痛欲裂，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浑身无力。直到一杯放凉的茶水下肚，她才稍稍清醒了些。

“小姐，你醒了？” 白婧见她醒来，脸上露出一丝关切，“赵嬷嬷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说是夫人派来的，还带了两个丫头。”

宋饴琼接过白婧递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地问道：“她来做什么？”

白婧掩嘴一笑，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说道：“早上来的时候，那赵嬷嬷可是趾高气昂的，现在却乖乖地守在门外，还特意吩咐我不要吵醒小姐你，都等了一个时辰了。奴婢猜想，定是镇国公夫人知晓了早上的事，狠狠地训斥了她一顿。真是活该，一个下人，竟然敢反过来拿捏主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宋饴琼神色平静，语气淡漠，“她此刻前来，无非是想向我赔礼道歉罢了。”

白婧一想也是，便问道：“那小姐要见她吗？”

宋饴琼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免了。” 赵嬷嬷的道歉，她可承受不起。

得了宋饴琼的应允，白婧便走出了房间。没过多久，她又匆匆返回，脸上却带着一种古怪的神情，像极了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宋饴琼疑惑地望着她。

白婧只觉得世事难料，有些魔幻，“赵嬷嬷说，她是夫人派来伺候小姐的。”

宋饴琼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杯中的茶水也随之洒了出来。

“姨母身边的人，怎么会突然调到我身边来伺候？”

若是她是王氏的亲生女儿顾清桐，王氏此举或许还能解释得通。可她不过是寄居在镇国公府上的一个小姐，无权无势，怎会得到如此“优待”？

白婧同样困惑不解，“奴婢也觉得奇怪呢。”

宋饴琼稍作思量，便推测出了大概。十有八九是赵嬷嬷私下做了什么令王氏不悦的事情，所以王氏便借此机会，将她发配到自己身边，如同将犯错的官员贬谪到边远之地一般。

既然如此，这赵嬷嬷，她是想不收也得收下了。

她虽然不喜欢赵嬷嬷，但这件事对她来说，好处却也不少。府上的人会因此高看她一眼，而她也能借此阻拦顾彦辉那个人……

作为寄居在镇国公府上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客人，王氏的这一举动，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让她进来吧。”

赵嬷嬷走进房间，早已没了早上的嚣张气焰。她恭恭敬敬地向宋饴琼行了一礼，“宋小姐。”

“赵嬷嬷，白婧自幼便跟在我身边，但她年纪尚轻，以后这择荇院的大小事务，就要麻烦您多多协助她了。”

宋饴琼话音刚落，便看到赵嬷嬷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她明知故问道：“赵嬷嬷还有什么异议吗？”

本以为宋饴琼会将择荇院的所有事务都交给她打理，谁知却只是让她协助一个小丫头片子，这让她的老脸往哪里搁？

赵嬷嬷心中恼火，却又不敢发作。她不知道宋饴琼是有意拿捏她，还是真的只是随口安排。若是前者，那这丫头并非她和王氏以为的那般愚笨；若是后者，只能说她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拿捏住了自己的命门。她明明对此十分不满，却又不能说出来，否则夫人对自己的芥蒂只会更深。

赵嬷嬷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低眉顺眼地说道：“一切全听小姐吩咐。”

见过赵嬷嬷后，又与她身后的两个小丫头打了招呼。宋饴琼给她们赐名白前和白薇，很快就被赵嬷嬷带下去熟悉择荇院的各种事务了。

直到她们离开后，白婧才将心中的畅快发泄出来，“小姐，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个老太婆的脸色？真是太解气了！”

如果不是怕赵嬷嬷听见，白婧真的想放声大笑。

宋饴琼笑着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舌尖触及苦涩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茶怎么这么苦？”

简直比药还苦。

宋饴琼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手中的茶杯也随之滑落，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白婧连忙蹲下身去捡拾碎瓷，“可能是奴婢泡的时间太久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饴琼打断了，“我……我不会是怀孕了吧？”

宋饴琼脸上的血色寸寸褪去，变得如同新制的纸张般苍白。

每次和顾彦辉做完那事后，她都没有想起喝药。万一……万一她的身体真的有了情况……

白婧也想到了这件事，她连忙安慰道：“小姐别怕，奴婢这就去外面的药房买一副避子药。” 希望还来得及。

“不。”宋饴琼紧紧抓住白婧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再抓一副堕胎药。”

这两副药她要一同喝下去，杜绝最后一丝可能。

白婧连忙点了点头。

白婧匆匆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装束，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地从后门溜了出去。她先去第一家药房买了一副避子药，又去另一家药房买了一副堕胎药。幸好今日账房将这些年欠下宋饴琼的月钱都送了过来，不然她连这些药都买不起。

忍受着药童异样目光的白婧走出药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办妥了。

不远处，赵彰看着白婧的背影，疑惑地说道：“世子，那不是白婧姑娘吗？”

顾彦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白婧身形康健，看起来并不像生病的样子，那生了病的，只能是宋饴琼了。明明上午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赵彰也说道：“莫非是宋小姐身体出了什么情况？”

“需要你来提醒？” 顾彦辉收回视线，淡淡地瞥了一眼赵彰，“你很闲吗？”

察觉到顾彦辉话中带着一丝冷意，赵彰连忙站直了身体，“那人不是还没出来吗？奴才也是担心世子。”

好心提醒，反被怪罪，真是不识好人心。

白婧不放心将手中的药交给赵嬷嬷或是新来的白前白薇二人，就怕这三人万一懂些许药理，看出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事关宋饴琼的安危，白婧不得不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