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鬼手神针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2204更新时间:25/07/08 16:34:51

“好在,先前那位接骨大夫还算有些本事,虽然歪打正着,却也给宋公子留下了一线希望。”路淮山捻着胡须,慢条斯理地说道。

宋饴琼闻言,心头一震,急切地问道:“这么说,路公子能够治好我兄长的手?”她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生怕希望落空。

“正是。”路淮山微微颔首。

宋饴琼刚想松一口气,却听路淮山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不过,宋姑娘还是先别高兴太早。我只说能治,可没保证一定能治好。”

顾彦辉依旧负手而立,神色淡然地问道:“路公子有几成把握?”

宋饴琼也顾不得其他,一双明眸紧紧地盯着路淮山,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路淮山目光扫过面色苍白的宋知书,略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依我看来,这位宋公子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他顿了顿,似是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残忍,“这只手若是不治,将来或许还能勉强握笔,写些简单的字,但想恢复如初,恐怕是不可能了,也算能用。可若是让我来治,结果就难说了。最好的情况,是这只手能够恢复如初,与往常无异;但最坏的情况,便是彻底废掉,莫说写字,就连抬起都难。”

他心中暗叹,废掉一个读书人的手,实在太过歹毒。

“二选其一,就看宋公子如何抉择了。”路淮山说完,便不再言语,静静地等待着宋知书的决定。

宋知书眼神复杂地看着被固定住的右手。当手腕被打碎,手筋被挑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只手恐怕是废了。如今听到还有一丝希望,心中自然燃起一丝希冀。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看向一脸担忧的宋饴琼,轻声唤道:“琼琼,过来。”

宋饴琼低着头,双手下意识地绞着手中的帕子,轻声唤道:“哥哥……”

记忆中,父母在世时,她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自从父母离开京城后,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在人前总是小心翼翼,只有在亲近之人才会露出几分娇纵之态。

可即便再懂事,她也终究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这些日子,兄长身陷囹圄,她早已吓坏了。

宋知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别难过,就算哥哥的手治不好,还有琼琼呢。等哥哥从牢里出去后,就让琼琼替哥哥写字,好不好?”

他用哄小孩的语气安慰着宋饴琼,令她破涕为笑,但很快,心中又涌起一股酸涩之感。

受伤的是兄长,身陷囹圄的也是兄长。明明兄长只比她大了三岁,却要承担起这么多的责任,甚至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哄她开心,不让她难过。她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让兄长不再为她挂念?

“我才不要帮你写。”宋饴琼别过头,装作气呼呼的样子,“你休想再管我读书。”

宋知书闻言一愣,随即面上的笑容更加真实了几分,“你啊,就知道想着这些。”

说完,他看向路淮山,语气坚定地说道:“路公子,接下来就麻烦你为我施针了。”

“宋公子这是已经做好了决定?”路淮山问道,“我可要事先说明,施针之时疼痛难忍,希望宋公子务必要坚持下去,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宋知书面色未改,语气平静地说道:“拜托了。”

路淮山不再多言,开始拆卸固定宋知书伤口的布条。当清理过后,那狰狞可怖的伤口顿时暴露在众人眼前,宋饴琼看得一阵揪心。

顾彦辉走到她身旁,声音低沉地说道:“害怕就不要看了。”

谁害怕了?她才没有害怕!

宋饴琼瞪了顾彦辉一眼,心中暗暗腹诽,他的嘴里,难道就只会说些让她不爱听的话吗?

也许是因为眼睛睁得太大,一直噙在眼眶中的泪水猝不及防地滑落下来。想到顾彦辉先前说过的话,宋饴琼顿时手忙脚乱地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然后迅速背过身去,懊恼自己怎么会在顾彦辉面前出这么大的丑。

顾彦辉将宋饴琼的举动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真是个爱逞强的小丫头,逗弄起来也格外有趣。

宋饴琼在心中暗恼了一阵后,才缓缓转过身,却恰好对上了宋知书担忧的目光。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与顾彦辉的相处,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心虚感,连忙默不作声地拉开了自己与顾彦辉之间的距离,生怕被兄长看出什么端倪。

妹妹什么时候和世子这般熟稔了?宋知书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心中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多想。

毕竟妹妹与顾满早已定了终身,她又是个知书达理、懂得分寸的姑娘。而顾彦辉作为镇国公府的世子,向来行事规矩,应该不会有什么逾越之举。

路淮山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一排银针,长短不一,粗细各异,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他从中抽出一根最长的银针,神色凝重地对准宋知书手腕内侧上两寸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扎了下去。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宋饴琼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根银针就已经刺穿了宋知书的手腕!

刺穿!

宋饴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腕藏在身后,仿佛路淮山下一刻就要将银针扎向她的手腕一般。

顾彦辉瞥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平淡,“别担心,路淮山自幼行医,手上的功夫很是了得,捏着银针的手稳得很,从未失手过。”

听到顾彦辉的话,路淮山和宋知书的目光都落在了宋饴琼的身上,她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羞恼更甚。难道这家伙就不能说句好话吗?

路淮山似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接了一句,“那可不一定,隔空扎针我也略懂一二。”

宋饴琼闻言,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顾彦辉身后。

路淮山见状,哈哈一笑,收回了视线,又抽出一根银针,对准宋知书的掌心扎了下去,同样将他的手掌扎了个对穿。

宋知书疼得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但他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即便如此,他还有闲心对着一脸担忧的宋饴琼挤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不疼。”

随着一根根银针扎入,宋知书的右手仿佛变成了一个刺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银针。路淮山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笑着说道:“忘了说,行针过程中会痛苦难耐,很是煎熬。宋公子能够坚持下来,真乃一条好汉。”

宋知书目光深邃地看着路淮山,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他虚弱地挤出一个笑容,语气温和地问道:“路公子,我们以前认识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宋饴琼也疑惑地看向路淮山。兄长的记忆力向来极好,凡是读过的书,最多看上三遍就能记得一字不差。此刻他会这么问,想必路淮山很有可能是宋家认识的人。

“不认识。”路淮山耸了耸肩,语气随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