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蚀骨夜

夜色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之中。顾彦辉的视线在昏暗中有些受阻，难以分辨宋饴琼脚上的具体情况，只能小心翼翼地将手掌覆上去，沿着她纤细的足踝，一寸一寸地摩挲着。当他的掌心不小心触碰到某个凸起的部位时，宋饴琼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疼……”

顾彦辉的动作顿了一下，并未松开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扭伤了。”

宋饴琼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在礼教森严的时代，姑娘家的身子，尤其是脚，怎么能随便给人观看，更别提是这般亲密的触摸。她感到一阵羞赧涌上心头，想要将脚收回，却被顾彦辉牢牢地掌握着。

一旁的白婧小心地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才焦急地开口道：“世子爷，这样实在不妥，我家小姐毕竟还未出阁……”

她说着，便急忙拿起放在一旁的鞋袜，想要替自家小姐穿上。然而，还没等她靠近，顾彦辉便投来一道凛冽的目光，如同寒冰般，瞬间将她冻结在原地，动弹不得。

顾彦辉淡淡地收回视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家小姐脚扭伤了，你回去带几个人来，将她扶回去。”

惊魂未定的白婧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哦哦，是，奴婢这就去。”

然而，走出数米后，白婧突然回过神来。小姐和公子所居住的择荇院，除了她以外，哪里还有其他的下人？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顾彦辉支开了。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带着一丝令人窒息的尴尬。宋饴琼再次尝试着想要挣脱，却被顾彦辉更加用力地攥住了脚腕。“你放开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

顾彦辉不仅没有放开，反而加重了力道，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冰冷地提醒道：“我劝你最好还是死了跟阿远在一起的心思吧。他是镇国公府的人，是不可能娶你这样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的。”

宋家如今已经家道中落，日薄西山。而镇国公府却如日中天，权势滔天。即便只是镇国公府的一个庶子，也不可能娶宋家的女儿做正妻！门不当户不对，这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宋饴琼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同寒冬腊月的霜雪。她抬起头，倔强地说道：“这是我与顾满表哥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逆来顺受、恭顺听话的人，只不过是如今寄人篱下，不得不收敛起一身的棱角和锋芒。

顾彦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一丝嘲讽。他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他的眼神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让人不寒而栗。“还是说，你成为我的女人之后，仍然想着做他的妾？”

他好心好意地提醒她，这人真是不知好歹！

宋饴琼的脸气得通红，她不甘示弱地瞪着顾彦辉，语气强硬地说道：“顾满表哥说他会娶我为妻，就一定会娶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他说话从来没有食言过！”

“拭目以待。”顾彦辉轻蔑一笑，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谁在那边？！给我搜！”

是巡逻的府卫！

宋饴琼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连忙抓住顾彦辉的衣袖，神色慌张地恳求道：“你快带着我躲起来！求求你！”

他们现在这副样子，若是被白婧瞧见也就罢了，毕竟是自己信任的人。但若是被这些巡逻的府卫瞧见，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她的名声就全毁了！

顾彦辉也想到了这一层，他迅速地从地上捞起宋饴琼的鞋袜，又伸出一只手臂，紧紧地抱住宋饴琼的腰肢，一个闪身，便躲到了假山后面，将两人的身影藏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痕迹。

“没人？难道是我听错了？”

巡逻的府卫在附近搜寻了一圈，一无所获，最终只能带着疑惑离开了。

待府卫离去后，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顾彦辉这才察觉到怀中的女子躯体是何等的柔软，她的身体紧绷着，带着一丝颤抖。发间淡淡的幽香再次袭来，不断地刺激着他的感官。他只觉得心神大乱，原本平静的眸光也变得愈发幽深。

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着急，宋饴琼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夏日的衣衫本就轻薄，她上身只穿了一件抹胸，外面套了一件轻薄的大袖衫。此刻，在躲藏的过程中，她胸前的柔软紧紧地贴在了顾彦辉的身前，触感细腻而富有弹性。

宋饴琼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姿势，她感到一阵羞窘，正欲后退，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炙热的眸子里。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侵略和掠夺，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这样的眼神，宋饴琼曾经见过。白天二人发生争执时，顾彦辉自始至终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是一道美味可口的甜点，让他垂涎欲滴。

宋饴琼屏住呼吸，不敢再多做动作。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慌乱，羞愤地说道：“表哥，放开我！”

周围的温度似乎在迅速攀升，热意包裹着他们，让宋饴琼感到一阵窒息。她只觉得自己的腰被顾彦辉锢得更紧了，对方结实有力的臂膀像是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夜色静谧，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粗重、加重，仿佛两只困兽，在黑暗中互相试探，互相靠近。

顾彦辉的喉结不住地滑动着，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情欲的味道，“我说过，在你兄长回来之前，你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你随叫随到。”

哥哥还等着她去营救，她不能任性！不能被眼前的男人迷惑！

宋饴琼的神色僵硬，手指紧紧地攥着顾彦辉的袖子，声音顿时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表哥，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顾彦辉扑面而来的唇舌。他霸道地吻住了她，将她所有的话都堵在喉间，只留下唇齿间压抑的低声喘息，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宽松的衣襟散开，露出了她白皙的肌肤。顾彦辉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向上游移，抚摸着她柔嫩的肌肤。紧接着，裙子被他撩起，一阵凉意袭来，让宋饴琼害怕地抬手抱住了顾彦辉的脖颈。她感到一阵无助，仿佛自己是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漂泊，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小姐，你在哪里？”

是白婧的声音！

犹如一盆冰冷的凉水从头浇下，宋饴琼迷乱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明。她猛地向后退了两步，挣脱了顾彦辉的怀抱。“大表哥，我该要回去了。”

她强装镇定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疏离意味。顾彦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将她看穿。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丢下了手中的鞋袜，便转身消失在假山之中，如同鬼魅一般。

宋饴琼对自己感到很是气恼。她明明知道顾彦辉是个衣冠禽兽，是个危险的人物，可当两人相拥在一起时，她的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加速了，脸颊也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她觉得自己简直无可救药。

她慌乱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确定脸上的烫意消散了不少后，才扬声道：“我在这里。”

白婧循声跑来，当她没有看见顾彦辉的身影时，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连忙扶住宋饴琼，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小姐不要怪我多事。方才我走后，总觉得不放心，又折返回来了。看见你们二人进了假山，半天没有声响，我才忍不住出声的。”

“我怎么会怪你呢，”宋饴琼勉强一笑。她想到刚才差点就在这个地方发生了不堪的事情，耳根还是忍不住泛红。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快回去吧。”

宋饴琼寄居在镇国公府，身份本就尴尬，又是深夜，不好大张旗鼓地请大夫，只能简单地涂抹了一些药膏。

临睡前，宋饴琼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着白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眼泪顺着脸颊簌簌而下，打湿了枕巾。

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琼琼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了，我真的好害怕。

夜里，顾彦辉睡得并不安稳。他又梦见了宋饴琼。

自从年初上元节，他随好友一同去赏花灯，途中乍然见到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宋饴琼时，她向他行了礼，声音婉转动听，“表哥。”

当晚，他就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将宋饴琼带到了一条装饰精美的画舫上，船行驶到湖中央，在皎洁的月色下，被无数盏精美的花灯包围的他们彼此对视，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