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赌命

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涟紫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与嘲讽：“自裁谢罪，瑞王殿下觉得如何？”

墨涵帧闻言一怔，随即仰头狂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堂嫂说笑了，你觉得本王会允许你在我面前，一死了之吗？”

“你，终究不是他。”

涟紫语气坚定，语速飞快地抛出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指墨涵帧。

墨涵帧一时没能理解她话中的深意，还以为她指的是自己不如墨树皓，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僵硬。

“堂嫂，此刻与我提及另一个男人，绝非明智之举。”

涟紫没有理会他，反而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墨涵帧方才匆忙登上马车，加之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陈十一那边，这才忽略了周围的动静。

真正的高手，是那个被十五跟丢了的人。

“约我在销魂窟相见之人，如今身在何处？”

墨涵帧略感诧异，旋即又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不愧是本王看上的女人，本王费尽心思寻来的顶尖杀手，此刻正在销魂窟恭候大驾。堂嫂不妨猜猜，在千军万马之中，墨树皓能有几分生还的希望？”

涟紫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你以为，他会毫无防备地踏入一个显而易见的圈套？难道不会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堂兄的确有些本事，可惜……”墨涵帧向前逼近一步，涟紫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墨涵帧眼中闪烁着强烈的占有欲，笑容也愈发显得邪魅。

“那个高手，不过是用来牵制他的棋子罢了。只要能将他牢牢困住，其余人等皆不足为惧。更何况，本王还有鬼楼相助。今夜的鬼市，便是他的埋骨之地！当然，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再次抬手，指尖暧昧地划过自己的喉咙。

“除非他敢擅自调动巡防营的兵力，但没有圣上的亲笔旨意，私自调兵便等同于谋反，这顶帽子，他戴不起！”

涟紫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你竟要杀了墨树皓？”

“正是如此！”墨涵帧得意地大笑起来，“本王为此筹谋已久，原本还计划徐徐图之，却不料顾律那老匹夫竟然将那个野种救走，还精心养大。再加上你和秦益桃那个蠢货的推波助澜，如今圣上对顾律早已心生芥蒂。区区一个公乘，本王根本不放在眼里。墨树皓一死，他手中的兵权，圣上绝不可能交给顾律。”

他早已安排了自己亲信的武将，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取而代之。

涟紫的思绪飞速运转，脑海中各种念头交织碰撞。

“你只提防着顾律又有何用？难道你不知道，叶沉早就与顾律暗中勾结了吗？”

墨涵帧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原本胜券在握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堂嫂，事到如今，你还不忘攀咬他人？本王怜惜你，并不介意你是否残花败柳。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的王府，乃至未来的后宫，定有你一席之地。”

涟紫听罢，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顾柔儿曾亲口告诉我，叶云溪才是她名正言顺的嫂子。你认为，顾律在明知公乘是未来皇子的前提下，还会让他迎娶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吗？秦家的婚事，不过是用来迷惑世人的障眼法罢了。”

她索性不再躲闪，向前逼近一步，抬起头，用一种冰冷的目光，审视着这张与墨树皓有几分相似的面容。

“瑞王殿下，那句‘九龙齐聚，天命所归’的碑文，圣上或许不会真的相信是上天的启示，但在他心中，恐怕也绝不会再像以往那般信任顾律。但是，他同样不会完全信任你这位贤名远扬的瑞王，否则，他又何必煞费苦心地将庆王留在京城，又大张旗鼓地将公乘接回？圣上所求的，不过是朝局的平衡，是选择一个更为合适的储君人选。在这场夺嫡之战中，无论墨树皓做什么，都只会身不由己地深陷泥潭，被人算计利用，成为一枚可悲的棋子。这种日子，我早已厌倦，而且，我也绝不会让公乘登上太子之位。之前秦益桃所犯下的那些蠢事，包括公乘所出的那些丑闻，背后都有我的推波助澜。这样说来，我的诚意，够了吧？”

“本王不信叶沉会选择公乘！”墨涵帧语气笃定，他的人并未查到任何有关叶沉与顾律勾结的蛛丝马迹。

涟紫嗤笑道：“你不会不知道洛宁妃吧？”

墨涵帧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

涟紫见状，嘴角的弧度愈发扩大，像一朵盛开在寒冬的罂粟花。

“你的母妃，因自戕而香消玉殒。你一直对此耿耿于怀，甚至曾派人前往东陵，火烧落日山庄，企图将所有知情者斩草除根。然而，顾律却抢先一步，带走了公乘。因为顾律和当今圣上一样，对那个女人，始终念念不忘，难以释怀。”

她话音刚落，脖子便被人狠狠掐住，窒息感瞬间袭来。

“涟紫，你给我闭嘴！”

涟紫被掐得双脚几乎离地，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脸色也开始泛红。她拼命地抓住男人的手臂，试图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缓一些。

“对洛宁妃心怀爱慕的，可不止圣上和顾律，还有叶沉！现在，你还觉得，叶沉在公乘的事情上，会毫无作为吗？”

墨涵帧怒不可遏，一把将她狠狠甩开，仿佛丢弃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刺激着她的喉咙，她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肺里的空气全部咳出来一般。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墨涵帧的情绪显得异常激动，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本王为了云国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政绩斐然，他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凭什么与本王相提并论！还有那个女人，一个身份卑贱的戏子罢了，不过是会些勾引男人的下作手段，死了也活该！”

涟紫眼中的波澜终于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

“瑞王殿下，这件事我能查出来，其他人自然也能查得出来。顾律早已派人在东陵暗中寻访，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是你杀了他最爱的女人。就算圣上碍于你母妃家族的势力，不会明目张胆地对你动手，可你觉得，你和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还有可能吗？”

墨涵帧阴鸷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涟紫，你这是在逼着本王杀了你！”

涟紫缓缓松开了捂在脖子上的手，神情镇定自若。

“你错了，我并非在挑衅，而是在投诚！”

“投诚？”墨涵帧被她的话气笑了，“你是要与本王合作？”

“正是如此！”

涟紫缓缓地将手中的戒指从手指上褪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郡王始终只是郡王，除非所有皇子都死绝了，他才有那么一丝可能继承大统。而在所有皇子之中，你和公乘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圣上之所以要将庆王留在京城，无非是想要建立一个更为平衡的朝局，从而选择一个更为合适的储君人选。在这样的局势之下，无论墨树皓做什么，都只会身不由己地深陷其中，被人争来抢去，算计利用，成为一枚可悲的棋子。这种日子，我早就已经厌倦了。而且，我也绝不会让公乘登上太子之位。之前秦益桃所犯下的那些蠢事，包括公乘所出的那些丑闻，背后都有我的推波助澜。我这样说来，诚意，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