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滴血

十五听罢，不由得“咦”了一声，满脸狐疑地看向十二。

“那天在鬼市，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之前不是总嫌咱们王妃娇弱得风都能吹倒吗？怎么突然转了性？”

十二沉默不语，脑海中却挥之不去那日鬼市血雨腥风中，涟紫怀抱雪白小奶虎，神色淡然的画面。那份冷静与疯狂交织的独特气质，他只在墨树皓身上见过。

“这世上，唯有王妃才配得上王爷。”十二斩钉截铁道。

话音未落，院外又是一阵喧嚣，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陈家来人了，来势汹汹！

陈蕊的母亲薛氏，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陈家老太太，身后乌泱泱地跟着十几个护院家丁，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郡王府的院子。

陈老太太和薛氏一进内室，看到躺在床上的陈蕊，老太太身子一晃，险些晕厥过去，薛氏更是如同遭受晴天霹雳，瘫坐在床边，哭天抢地。

“柳氏，我那好端端的孙女送到你府上，这才多久，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你倒是说句话啊！”老夫人拄着拐杖，气得浑身颤抖，声色俱厉地质问着。

柳凤却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她抬手一指，矛头直指涟紫。“我前些日子病了，是她一直在欺压陈蕊，才会让她身体如此虚弱！”

她说着，又将矛头指向一旁的古月儿。“还有她，她是王爷请进府来的，假装殷勤地给陈蕊开了安胎药，刚刚太医都说了，安胎药开得太猛才会导致血崩！”

李肃想要辩解，可满屋子都是情绪激动的妇人，根本没有人听他说话。

薛氏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眼猩红，如同发怒的母狮，朝着涟紫扑了过去。

张氏眼疾手快，一把将涟紫护在身后，自己却险些被薛氏的巴掌扇中。

“你……你是张氏？”薛氏看清来人，顿时怒火中烧，“是不是你嫉妒我女儿嫁得好，才来巴结郡王府，故意陷害我女儿？你还我女儿命来！”

陈清见状，慌忙上前阻拦，却被再次抬手的薛氏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玉儿连忙扶住陈清，那边陈老太太也举起手中的拐杖，朝着涟紫等人砸了过去。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犹如一锅沸腾的粥。

古月儿扶着红珠的手，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只是冷眼旁观，等着看一场好戏。

几个人竭力护着涟紫，她倒是没有受伤，可玉儿和秋水却实实在在地挨了几下。

涟紫原本想着，对方毕竟是老人家，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让她发泄一下情绪也无妨，没打算真的计较。可谁知对方却越发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她索性弯腰抓起一把椅子，直接抡了过去。椅子并没有砸在人身上，而是狠狠地砸在了旁边的梳妆台上，瓶瓶罐罐的胭脂水粉瞬间摔得粉碎，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也总算打断了周围的喧嚣。

陈家老太太举着拐杖，愣了一下，旋即狠狠地跺了跺脚，哀嚎一声，连连往后退。

“欺人太甚！你们欺人太甚！竟然还要对我这个老太婆下毒手！”

薛氏紧紧扶着老太太的胳膊，也跟着嚎啕大哭。“我们要见太妃！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柳凤见状，立刻在一旁煽风点火。“王妃独揽内务大权，已经让小厮去守着静思堂，不准任何人前去汇报，太妃根本不知情啊！”

闻言，陈老太太指着涟紫，气得浑身颤抖，怒不可遏。

“好好好！一个弃家女，竟敢谋害朝臣嫡女，是欺我陈家无人了吗？薛氏，让人进来，抬着蕊儿的尸身，我们现在就入宫，面圣告状！”

李肃立刻挺身而出，挡在床边，神情严肃。

“她现在不能移动，否则……”

“你这个帮凶，给我滚开！”薛氏怒吼一声，双眼猩红，竟然扬起手，想要扇李肃的耳光。

涟紫再也无法忍受，厉声喝道。“陈蕊还没有死！现在谁要是敢挪动她，谁就是杀人凶手！”

薛氏愣住了，陈老太太也愣住了，原本气势汹汹的两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哑火。

“柳氏，你不是说蕊儿已经……”老太太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她说了不算！”涟紫抬手揉了揉眉心，缓解着连日来的疲惫。“陈蕊肚子里的孩子之所以会流血不稳，是因为被墨贾瀚猛地推倒在地。她太想要这个孩子了，所以才会服用古月儿开的安胎药，至于为何会突然血崩……”

“你胡说八道！”柳凤不等她说完，当即反驳，声音尖锐。“现在整个锦和苑的内务大权都在陈蕊手里，我儿花一两银子都要跟陈蕊伸手要，你竟然还敢污蔑他！”

玉儿揉着被打疼的胳膊，气呼呼地说道。“大姑奶奶，那天大少爷推了少夫人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一问便知真假！”

柳凤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现在莫说是听雨阁，就算是我这锦和苑，还不都是你们家小姐说了算？谁敢忤逆她啊？”

玉儿气得双眼冒火，却又无可奈何，对方摆明了是要颠倒黑白，她纵有千百张嘴，也难以辩驳。

薛氏可没心思听这些家长里短，她焦急地看向李肃，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是太医，你告诉我，我家蕊儿到底是生是死？”

陈老太太也连连附和。“对！只要蕊儿醒了，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李肃面露难色，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陈蕊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氏忽地开口说道。“李太医，不知你听没听过一种药材，名叫苏黄？”

角落里的古月儿听到“苏黄”二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眸子也垂了下去，整个人都有些紧绷。

只可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肃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这细微的变化。

李肃皱着眉头，重复道。“苏黄？”显然，他对这种药材并不熟悉。

张氏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对，苏黄，雪国的药材。”

经她这么一提醒，李肃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似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

“这就对上了！那个药方的确只是有些过于霸道，但其中有味药材，经过苏黄的催化，即便是正常怀孕的女子，假以时日也会陡然血崩，救无可救！”

涟紫闻言，看向张氏，张氏立刻抬手指了指桌上的小奶虎。

“这个肚兜上被浸了苏黄。”

涟紫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秋水，去把那个小丫鬟带进来。”

秋水很快便将那个战战兢兢的小丫鬟拽了进来，涟紫一把将肚兜从小奶虎的爪子里拽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这东西，是你家少夫人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