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谁是鱼？

顾柔儿立刻抓住了机会，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与嘲讽，“哟，瞧她急成什么样了？说不定心里头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想必柳凤在王府门前闹的那一出，早已是人尽皆知，各种流言蜚语自然也少不了。在座的各位，恐怕早就有所耳闻。顾柔儿这番话一出口，惹得不少人暗自窃笑，看向涟紫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与探究。

就在这时，一位宫女领着一位面容白净的书生走了进来，打破了这微妙的僵局。

“禀告县主，吹笛之人已经带到。”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集了过去，想要看看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涟紫在无意间瞥见那书生的面庞后，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来人并不是范史高，这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书生始终低着头，谦恭地拱手行礼，“见过各位贵人。”声音清朗而略带拘谨。他手中握着一管长笛，这无疑证实了他就是方才与涟紫琴瑟和鸣之人。

陆玲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你就是刚刚吹笛之人？”

“正是。”书生应声道，“方才偶然听得琴音如泣如诉，余音绕梁，小生心生仰慕，一时之间情难自禁，这才冒昧合奏。若有唐突之处，还望各位贵人海涵。”说完，他再次深深地作了一揖，姿态谦卑。

陆玲珑抬起手，指向一旁的涟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你该致歉之人，是她。”

书生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精准地落在涟紫身上。当看清她的容貌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白皙的面庞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他略带羞涩地再次作揖，轻声道：“小生见过小姐。”

他称呼涟紫为“小姐”，而不是“夫人”，这其中的意味，耐人寻味。要知道，涟紫明明已经挽起了发髻，这代表着她已为人妇。

陆玲珑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你这书生，胆子倒是不小。她可是当今的郡王妃，你竟敢以笛声倾诉仰慕之情，该当何罪啊？”

她表面上看似要为涟紫主持公道，可这番话若是传扬出去，无疑会将涟紫推向风口浪尖，让她背上借琴声与人私通的骂名。

顾柔儿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尖酸刻薄，“哎哟，你没有那个意思，脸红什么呀？刚刚那琴声和笛声那么缠绵悱恻，要是说你们两个之间没什么，谁会相信啊？”

叶云湖神色淡然地扫了一眼秦益桃，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顾夫人与郡王妃是亲姐妹，不知以前可曾听过这首曲子？”

被叶云湖点名，秦益桃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激动。她明白，这是叶云湖在向她抛出橄榄枝，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立刻回应道：“以前从未听过。这琴笛合奏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着实不像第一次合作。”

说着，她又将目光转向陈清，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陈姐姐，你觉得呢？”

相较于其他人的八卦，陈清更在意的却是那首曲子的曲谱。她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这位公子，不知你的曲谱能否借我一阅？”

书生原本还想找个理由婉拒，没想到涟紫却突然开了口，“将曲谱拿给陈小姐看看吧。”

此话一出，仿佛坐实了他们二人之间关系匪浅的猜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浮想联翩。

书生很快镇定了下来，故作歉意地拱手道：“实在抱歉，小生方才只是一时兴起，随琴声而奏，并无曲谱。”

陈清听了这话，虽然略感遗憾，但并未过多怀疑，毕竟灵感突发之作，也并非不可能。

“如此，倒是可惜了。”

书生见蒙混过关，立刻拱手道：“小生就不打扰各位贵人赏花了，告辞。”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转身离开，生怕多待一刻就会露出破绽。

然而，涟紫却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不必着急。既然你是知音之人，本王妃怎好让你空手而归？不如就再奏一曲吧。”

说着，她竟再次抬起手，轻轻抚上了琴弦。熟悉的音色铮铮而起，竟然还是方才那首曲子。

“陈小姐乃是音律大家，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将这首曲子的曲谱记录下来，岂不美哉？”

陈清一听，顿时觉得甚有道理，立刻吩咐下人准备笔墨纸砚。

书生闻言，顿时有些慌了，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陆玲珑，眼神中充满了求助之意。

陆玲珑眯了眯眼，眼神示意他赶紧找借口离开。

“琦儿，赐座。”涟紫却仿佛长了另一双眼睛一般，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暗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琦儿立刻会意，带着点以权压人的嚣张，走到书生面前，冷声道：“我家王妃让你再奏一曲，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书生顿时骑虎难下，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兴致这东西，起落不定，小生也难以掌控。只能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他努力回忆着方才范史高的笛声，试图模仿，随后将笛子凑到了嘴边。

只可惜，范史高的笛声，独一无二，无人可以轻易模仿。

仅仅几个音符之后，陈清便猛地停下了笔，语气肯定地喊了出来，“你不是那个人！”

书生的脸色一阵青白交加，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

“回小姐，心境不同，笛声略有差异，实属正常。”他强作镇定地解释道。

陆玲珑也跟着附和道：“咱们这么多人看着呢，哪里能做到一模一样？陈小姐未免太过较真了。”

若是其他事情，陈清或许不会如此计较。可这事关音律，她绝不能容忍半点虚假。

“县主此言差矣。”陈清语气严肃地说道，“能奏出那种音律之人，绝非泛泛之辈。而这书生刚刚的几个音符，虚浮无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我敢断定，他就是冒充的！”

陆玲珑在心里气得直跳脚。陈家这位，真是跟她爹一样迂腐较真！明明这么多人都没说什么，她偏要跳出来跟自己作对！

涟紫抬手将琴音压下，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却让人感到一丝寒意。她目光如炬地看向那书生，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你为何要冒充？又为何要说出情难自禁的话？你可知道，败坏本王妃的名声，该当何罪？”

书生明显慌了神，眼神闪烁不定，支支吾吾地说道：“小……小生不知贵人在说什么，小生告辞！”说完，他便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现场。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被琦儿一把拽住了胳膊。

“诋毁了我家王妃还想跑？这里是京城，你以为你能跑到哪里去？还不给我乖乖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有你好看！”

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陆玲珑高声喝道：“郡王妃这是做什么？刚刚琴声和笛声合奏，大家都听到了。就算这书生没有奏出来，又能改变什么？莫不是你在刻意掩盖真相？”

涟紫悠然地勾了下唇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县主想要真相吗？好，那我们就来找找真相。”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冷厉地扫向方才出去找人的宫女，语气冰冷地命令道：“从她开始，琦儿，掌嘴！”

琦儿可不管谁是谁的人，她只听涟紫的命令。闻言，她立刻撸起袖子，抬手就给了那宫女两个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