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王爷，请入瓮

“大姐小心，是怕你步伐不稳，玉足受损。”

语毕，公乘深深一鞠躬，便抽身离去。
涟紫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完全捉摸不透公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恰在此时，琦儿与玉儿一前一后地跑入院中。
“小姐，事情都查清楚了。”
涟紫收敛心神，淡淡道：“说吧。”
玉儿示意琦儿先开口。
“奴婢打听到，少爷身边的小厮透露，族老已经暗中篡改了族谱，如今的少爷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了。不仅如此，我还探听到，少爷能去翰林书院进修的机会，是用银子买来的，听说啊，是宫里有贵人从中牵线搭桥。”

玉儿心思细腻，听罢琦儿的话，压低声音提醒道：“小姐，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咱们不能全信。”
琦儿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这世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秦府后宅人多嘴杂，有些事情啊，根本瞒不住。咱们只管四处打听，至于真假，自有小姐您来决断。”
玉儿摇了摇头，轻声道：“老爷不过是个四品官，递银子疏通关系我信，但要说能请动宫里的大人物，奴婢觉得不太可能。”
涟紫听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来，秦政还真有几分能耐。
“库房那边呢？可有什么进展？”
玉儿连忙回应道：“账本奴婢们没能看到，不过账目上的银钱数目，确实与小姐您之前说的对不上。小姐您提到的那几家钱庄，奴婢们也都查过了，都有存账记录。”
涟紫略作思忖，轻轻颔首，“如此甚好。走吧，去前厅用膳。”

走出小院，前往前厅的路上，涟紫无意中瞥见一个小厮手持两封书信，神色匆匆地离去。
信封上并未书写任何字迹，却画着一个红色的枫叶标志，隐藏在信封一角，若不仔细观察，极难发现。
看来，她在书房里说的那些话，秦政已经听进去了。

只不过，越是心虚着急，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墨树皓已经暗中监察许久，其他的事情，无需她再多费心思。
想到这里，涟紫心情愉悦，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步履轻盈地走进前厅，落座。

王氏早已招呼秦益桃和公乘入座，只是秦政还未到场，所以众人并未动筷。
见涟紫落座，秦益桃立刻开口道：“姐姐，时辰已经不早了，是否应该派人去请示王爷一声？”
涟紫并不想搭理她。
秦益桃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有些人啊，就不要再死要面子活受罪了，也不要再端着那高高在上的郡王妃架子了，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夫……夫人，王爷……王爷驾到！”
秦益桃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王氏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下人去请秦政出来，自己则带领众人，慌慌张张地迎出前厅。
涟紫站在人群之中，看着那身穿玄色长袍，俊美如谪仙般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怎么来了？

众人纷纷行礼，墨树皓却径直走到涟紫身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夫人，我来得不算迟吧？”
手腕处传来男人掌心的温度，明明并不炽热，却仿佛带着电流一般，让涟紫半条手臂都酥酥麻麻的。
她浑身不自在，却又不好当众挣脱，只得垂下眼眸，露出一个温柔而略带羞涩的笑容。
“王爷公务繁忙，区区家宴，不必挂怀。”
“回门之事，岂是小事？”他的手指轻轻下滑，握住那只明显有些僵硬的柔荑，“本王若是不来，岂不是让你受了委屈？”
王氏干笑了两声，语气略带试探地说道：“王爷说笑了，之颜怎会在自家受委屈呢？只不过，王爷命人送来的那些空箱子，倒让我有些担心，莫不是之颜在王府过得不开心？”
涟紫心里咯噔一下。
这件事，她可没跟墨树皓通过气啊。

她立刻抬起头，看向身侧的男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盈满了波光，灵动而狡黠。她被握住的小手，轻轻地挠了一下他的掌心，似是在提醒他。
墨树皓眉梢微挑，原本温和的眸色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秦夫人是觉得，本王表达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吗？”
他身上本就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此刻语气陡然一沉，周围的气压都仿佛跟着下降了好几度。
涟紫在心里暗暗为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果然不愧是能成为云国战神的人，不仅武力值爆表，脑子也转得飞快。
这样的回答，简直滴水不漏。
她漂亮的眼尾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眉眼间染上了几分不自知的娇嗔之色。
墨树皓看得真切，想起陈七汇报的回门礼一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也只是转瞬即逝。
二人之间这微妙的气氛，并没有让现场紧张的气压得到丝毫缓解。
秦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挽回局面，“饭菜都已经准备妥当，王爷请入席。”
墨树皓却在这时，忽然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公乘。
“你就是威远侯的养子，公乘？”
在墨树皓的注视下，公乘只觉得心头一阵发慌，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动作有些仓皇地躬身行了一礼。
“草民见过王爷。”

秦益桃心中越发不舒服。
她是身负凤命之人，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皇后，她的夫君，也必将是未来的皇上。就算现在身份还不能公之于众，也不应该低人一等。
更何况，是低涟紫一等。
她伸手拽了一下公乘的衣袖，不满地说道：“夫君，这里是秦家，你与王爷都是秦家的女婿，理应平起平坐。”
公乘恨不得一巴掌扇烂她的嘴。

墨树皓淡淡一笑，语气轻蔑地说道：“照你这么说，本王还应该对秦大人三叩九拜不成？”
秦政吓得冷汗直冒，连忙摆手道：“王爷言重了，万万不可。”
“是吗？”墨树皓眼角微挑，语气淡漠地说道：“常听同僚提及，秦大人娶了贤妻，内宅安宁，对子女更是教导有方。今日一见，却与传闻大相径庭。”
“这……”秦政被噎得哑口无言，气得狠狠瞪了秦益桃一眼，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秦益桃越发不服气，梗着脖子说道：“王爷这是故意为难爹爹吗？女婿跪拜岳丈，乃是孝道，照拂兄弟，乃是义举……”
“你给我闭嘴！”秦政终于忍无可忍，怒声呵斥道。
墨树皓似乎极为愉悦，嘴角的弧度比方才又高了几分。
“本王竟不知，自己何时成了不孝不义之人。他日入宫，定要与王妃一起，好好与太后娘娘探讨一番，何为大孝，何为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