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捉奸

小厮们脚步匆匆，忙碌地将一个个沉甸甸的箱子，从王府内院搬运至门前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旁，沉重的箱子堆满了马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就在这时，涟紫莲步轻移，款款而来。她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锦缎华服，更衬得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优雅。

柳凤早就等候多时，一见涟紫现身，便领着一群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地迎了上来。“弟媳这是也要出门走动？”她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涟紫不卑不亢地朝着柳凤微微一福身，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轻声回应道：“正是，今日是之颜回门的日子，特来向姑母请安。”

柳凤眼神冰冷，上下打量了涟紫一番，语气也愈发尖酸刻薄。“果然是小户人家出身，心思都放在如何贴补娘家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靖王府苛待了你秦家不成？”

秦家本就是高攀，当年秦政以救命之恩，为涟紫强行求娶婚约一事，在京中早已是人尽皆知的谈资。

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向来引来的都是嫉妒，而非羡慕。

围观的百姓们窃窃私语，对着涟紫指指点点，眼中充满了鄙夷与嘲弄。

涟紫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对周围的议论声充耳不闻，只是神色无辜地看着柳凤，轻声反问道：“姑母此话怎讲？今日是之颜回门的日子，带去的回门礼，自然代表着王府的脸面，难不成姑母是想让之颜空着手回秦家吗？”

站在柳凤身旁的一位婆子，闻言嗤笑一声，语气轻蔑地说道：“带再多的东西又有什么用？王爷都不愿意陪你回去，还如此大张旗鼓的，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丢人现眼。”

涟紫神色淡然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平静地说道：“王爷公务繁忙，已经答应我会在午膳时分抽空登门拜访。姑母身边的人，说话怎地如此不知轻重？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岂不是要诋毁王爷，说他连回门这种小事都不放在心上？”

那婆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大姑奶奶，不好了！库房失窃了！有人动了太妃的嫁妆！”

柳凤闻言，脸色骤变，立刻厉声喝道：“竟敢动太妃的嫁妆？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搜！”

原本已经装上马车的箱子，又被七手八脚地卸了下来，散乱地堆在地上，随后被粗暴地打开，接受检查。

与柳凤等人的声势浩大相比，涟紫只带着两个丫鬟，显得势单力薄，任人欺凌，就连想要阻拦，都显得有心无力。

然而，当所有的箱子都被打开之后，柳凤等人却彻底傻眼了。

箱子里面，除了几匹最普通的绸缎布匹之外，竟然没有任何贵重物品，甚至有几个箱子，底部空空如也。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涟紫缓缓抬起手，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拭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花，神情似委屈，似哀怨。“姑母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她声音哽咽，我见犹怜，却又挺直了脊背，倔强地不肯低头。

“太妃娘娘体恤我年轻，将内宅事务暂时交由我管理。虽然王爷也有意让我全面接手，可姑母一直不肯放权，我也不好强求。”

“您是长辈，又掌管着中馈，却不肯为我准备像样的回门礼。我不愿王府因此丢了颜面，这才不得不自己准备。但凡姑母稍微用点心，也不可能不知道我拿了些什么，又何至于在大街上，如此兴师动众……”说到这里，她失望地摇了摇头。

“我既已嫁给王爷，就绝不会坐视姑母作践王府的名声。即便姑母不肯放权，这内务之责，我也要一力承担起来。”

柳凤被涟紫怼得面红耳赤，气得浑身发抖。

今天早上，库房的人来报，说是涟紫的丫鬟去库房取回门礼物。当时王爷还未出府，她便授意库房的人不必理会，任由涟紫随意拿取，以显示自己的大度。

后来得知王爷根本没有打算陪涟紫回门，她这才派人暗中做了手脚，想要借此机会，狠狠地羞辱涟紫一番。

可为什么太妃的嫁妆，却没有出现在马车上？

就在这时，负责掌管库房的老何，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涨得通红。

当他看到眼前的场景时，神色变得更加慌张。

他刚想凑到柳凤身边，低声汇报情况，却被涟紫厉声喝止。“本王妃在此，有什么事，直接说！”

老何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涟紫语气冰冷地说道：“此事关乎太妃娘娘和本王妃的名声，你是要我直接报官，还是禀明王爷，让他亲自来查？”

老何被涟紫的话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回王妃的话，东西没丢，也没进贼，是……是老奴年纪大了，记忆力太差，忘记东西已经换了地方存放。”

他哪里敢说是柳凤指使的？

千算万算，他也没有料到，那个小丫鬟进去之后，只是装模作样地搬走了几样东西，却将他刻意引导，想要让她搬走的那箱东西，又偷偷地藏到了另一个箱子里。

要不是他急于布局，等着柳凤抓住涟紫前来对质，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事情败露。

如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涟紫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老何，随后缓缓地转向柳凤，她娇小纤细的身体，却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势。

“如此马虎之人，竟然也能掌管王府库房的出入，姑母真是慧眼识珠。”

柳凤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她刚想找回一点颜面，涟紫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移开了目光，冷冷地吩咐道：“把东西原封不动地装回去！”

涟紫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那些小厮们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能乖乖地将箱子恢复原状。

涟紫扶着琦儿的手臂，准备登上马车。忽然，一个人从街上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不好了！大姑奶奶！你家姑老爷被人捉奸在床了！双方打起来了！那边嚷嚷着说要报官，您快去看看吧！”

柳凤本就压着满腔的怒火，闻言瞬间爆发了。“哪里来的野人，竟敢在王府门前信口雌黄，诋毁姑老爷！给我拿下，狠狠地打！”

护院们刚准备动手，就被涟紫沉声制止了。“姑母，您现在代表的可是整个靖王府，莫要事事都拿王爷来压人！他只是来报信的，事情是真是假你都不问清楚，就要杖责于他，是谁给你的权利？”

“此事根本无需多问！胡庆和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柳凤对此深信不疑。

那人却慌忙地举起了一截腰带。“这是你家姑老爷在混乱之中塞给我，让我前来报信的！大姑奶奶，你快认认！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一直站在柳凤身边，没有说话的陈蕊，忽然惊呼道：“娘！这……这不是您亲手绣的束带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涟紫淡淡地看了陈蕊一眼，随即很快收回目光，站立在马车之上，声音清脆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