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诛心

黎沬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沉默如冰封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萧墨如同一条丧家之犬，挣扎着爬向她，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阿哲，你……你还能回来，真好……”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绝望的苦涩：“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我后悔了，后悔求什么长生不老……”

“我……我都是被国师那个老匹夫给骗了！如果当初我没有杀你，我们……我们是不是还能回到过去？”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乞求，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黎沬哲缓缓地从袖中摸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刀锋贴着萧墨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随后，匕首缓缓下移，最终停在他的心口处。

她凝视着他，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柔情蜜意，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决绝。刀尖抵着他的心口，一点一点地刺了进去。

剧烈的疼痛让萧墨额头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不得不抓住黎沬哲的手腕，眼神哀求地望着她：“阿哲……你还爱我的，对不对？你……你曾经那么爱我，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你对我，还有感情的，是吗？”

“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我……我跟你走……我们去一个没有是非纷争的地方，过……过普通夫妻的生活，这……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试图唤醒她心中残存的爱意。

黎沬哲闻言，突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悲凉：“萧墨，你在做梦！”

她手中的匕首，没有丝毫停顿，一点一点地刺进了萧墨的胸口。

“黎沬哲！”萧墨惊恐地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浑身绵软无力，根本使不上力气。他惊恐地看向黎沬哲，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你……”

黎沬哲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怎么？不装了吗？”

她手中的匕首缓缓拔出，带出一股腥热的鲜血，然后，又狠狠地刺进了萧墨的肩头。

“萧墨，你的深情呢？我黎沬哲的情谊可不是廉价的商品，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随意拿捏的！”她语气冰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你……你这个毒妇！”萧墨终于明白，黎沬哲此番前来，根本没有丝毫情意，只想杀他。

可是，这个女人浑身都是毒！她身上的药香阵阵袭来，让他根本动弹不得，像一条死狗一样跪趴在黎沬哲的面前，任由她宰割。

黎沬哲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更加讥讽的笑意：“毒妇？哪里有陛下的手腕狠辣？”

“摘星楼上，你赐给我的每一寸绝望和疼痛，我今夜都要如数奉还！”她眼神里充满了仇恨，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景恒十二年，你为了得到先皇的青睐，献上治疗先皇心疾的神药，那是我给你的，现在，还给我！”

噗！匕首狠狠地捅进了萧墨的肋骨处，顿时鲜血如注，染红了他的衣襟。

“景恒十三年，你与其他皇子夺嫡，在皇家猎场被人算计，是我冒死救你，为你炼制丹药，你也还给我……”

刀子再次刺进了萧墨的腹部。

萧墨终于崩溃了，他彻底怕了，突然朝着黎沬哲磕头哀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不珍惜你，是我的错……求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黎沬哲定定地看着眼前涕泪横流的男人，眉眼间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厌恶。

她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这么个猪狗不如的懦夫！

刹那间，她想起了萧栎桦夜夜取心头血，刀子刺进胸膛，愣是没哼一声的模样。

她眼神里掠过一抹冷霜，手里的刀子却没有丝毫停顿。

“萧墨，欠我的，都还回来吧！”

暗室外面，萧栎桦和眀赫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阵阵凄厉的惨嚎声，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掠过一丝笑意。

眀赫低头笑道：“这丫头，是个狠人！”

萧栎桦闻言，眼神一冷：“啧！喊谁丫头呢？朕的皇后，岂容他人调笑？”

眀赫淡淡地说道：“皇后？封后大典在三天后才举行，此时，她还不是你的皇后。”

萧栎桦眉头一皱，震怒之下刚要说什么，突然，暗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让两人都愣在了那里。

黎沬哲浑身是血，缓缓地走了出来。萧栎桦大吃一惊，忙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黎沬哲的手，仔细检查一番，却发现她身上的血都是旁人溅到她身上的，这才松了口气。

“那个畜生呢？”萧栎桦问道，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死了，三千六百刀，”黎沬哲的声音有些低沉，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之前大仇未报的时候，仇恨支撑着她一口气走到现在。

如今大仇得报，黎沬哲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萧栎桦瞧着她脸色不太好，忙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

他又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罩在黎沬哲的身上。

“走，先回去歇着，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他温柔地说道，仿佛在哄一个受伤的孩子。

黎沬哲神情有些僵硬，默默地跟在萧栎桦的身后。

萧栎桦抬起手，揉了揉黎沬哲的发髻，笑道：“大仇已报，接下来，该报恩了。”

他这话当着眀赫的面说了出来，眀赫脸上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眸色微微一闪。

萧栎桦才不管他人脸色如何，直接打横将黎沬哲抱了起来，大步走下摘星楼。

萧栎桦并没有带黎沬哲回凤栖宫，他知道黎沬哲不喜欢宫中的生活。

他在郊外修了一处庄子，黎沬哲喜欢山茶花，他便在庄子内外种满了花树。

黎沬哲被萧栎桦抱下了马，看向了庄子里的景色，心口触动异常。

萧栎桦带着她站在了新修的那座高塔前，两人站定在阁楼围栏处，不远处却是密密麻麻漫天的红灯笼升腾而起。

这些祈福用的红灯笼，几乎将天际都烧着了似的，如同绚烂的火焰，温暖而热烈。

萧栎桦轻轻吻上了黎沬哲的额头：“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忘了他。”

黎沬哲再也忍不住了，她哭了出来，她不是一个经常哭鼻子的女人，此时却趴在萧栎桦的怀中，哭得撕心裂肺。

萧栎桦知道黎沬哲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他心疼地将这个女人紧紧地箍进怀中，低声沙哑道：“不哭了，有我在，以后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我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