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母女情断

当着众人的面，一口一个“义父”，萧栎桦倒是把便宜占了个彻底。
黎沬哲只是淡淡一笑，冲着萧栎桦微微福身，目送他离去。
一旁的阿萌顿时喜出望外，压低声音道：“主子，这下可好了！”
黎沬哲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今日，她们母女二人被抓，只能活一个。”
“我倒要看看，我那朵人淡如菊的妹妹，这一回会怎么选？”

一场精心策划的赈济，三个施粥的棚子，让谢家大小姐慷慨仁义的名声，瞬间传遍了整个京都。
一时间，各府的贵女们纷纷效仿，也确实缓解了城外饥民们的困境。
黎沬哲端坐在茶馆的包厢里，倚靠着窗户，目光投向外面依旧繁华的京都景象。
将饥民隔绝在城墙之外，粉饰太平的京都，至少表面上还能维持着虚假的繁荣。
坐在对面的李城，满脸堆笑地禀告道：“大小姐，这一次兄弟们看着，真是解气！”
“平日里，陈姨娘那些远房亲戚，仗着自己是掌柜的，压根儿不把咱们当下人看，如今总算遭了报应，也算咱们几个连夜把米袋子给换了过来，没白忙活。”
“那几个狗东西也是该死，竟敢打军粮的主意，大小姐找的那两个牙行担保人，那天晚上请他们去喝酒，一个个拿了银子，乐颠颠儿地就去了。”
黎沬哲微微点头：“阿萌！”
阿萌立刻应了一声，捧着一叠银票，递到李城面前，笑着说：“李大哥辛苦了，主子一个女儿家，请你们几位去酒楼喝酒，终究不方便，这些银子你们拿去分分，就当是喝花酒的钱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多谢大小姐赏赐！”李城没想到谢家大小姐出手这么阔绰，跟着这样聪明有魄力又大方的主子，真是前途无量。
他连忙磕头道谢，然后告辞离开。
黎沬哲望着窗外的景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阿萌，谢丽芬和陈姨娘那边，情况如何？”
阿萌立刻回答：“萧墨那厮震怒，当即便要砍人，咱家侯爷主动奉上一大笔银子，充入国库赈灾，这才保住了她们的狗命，现在还在刑部的监牢里关着。”
黎沬哲轻声笑了出来：“呵！谢勤对陈氏，倒也算得上是情深义重！”
“可这份深情，又能值几个钱呢？”
夜幕降临，刑部监牢西侧的女牢，被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死寂得如同坟墓一般。
偶尔传来几声女子的惨叫，划破夜空的宁静，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陈姨娘瘫坐在牢房的墙角，声嘶力竭地咒骂着谢家大小姐：“谢媛那个贱人！为什么死的不是她！那个小娼妇！”
另一边，谢丽芬靠着牢房的栅栏，双臂抱肩，默默地坐在那里。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分世家贵女的精致模样？
身上穿着囚服，散发着一股酸臭难闻的味道，头发也凌乱不堪，浑身脏兮兮的。
虽然有父亲谢勤的关系，刑部的人没有对她们母女动用刑罚，可萧栎桦作为兵部的人，这一次的军粮案子，就是他一手查出来的。
那个混蛋一直死咬着不放，她也没少受屈辱。
陈姨娘又开始咒骂起自己的几个远房堂兄：“那些畜生，仗着老娘，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竟然还不知足，连我儿子的军粮，他们也敢动心思，这才让谢媛那个小贱人钻了空子！”
“柔儿，你父亲不是已经在陛下面前求情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放我们母女出去？”
谢丽芬缓缓说道：“军粮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哪有那么容易，就把你我二人放出去的？”
陈姨娘顿时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问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谢丽芬起身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破了口的碗，倒了点壶里的水进去。
她的手微微顿了顿，还是将早就藏好的药包打开，把药粉全部倒进了碗里，轻轻晃了晃，让药粉彻底溶解。
谢丽芬端起碗，走到陈氏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娘，喝点水吧。”
陈氏刚才把所有人都骂了个遍，甚至连谢勤都没有放过，此时早已骂得口干舌燥，想也没想，直接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一旁的谢丽芬，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还是把空碗接了过来。
陈姨娘抬起头，看着谢丽芬，说道：“这一次，可千万不能连累了你兄长，他好不容易才当上副将，不容易啊！”
谢丽芬的脸色微微一冷，兄长，兄长，嘴里永远都是兄长。
她和那个庶出的哥哥一样，只不过是个庶出，却占尽了谢家的资源。
如今还不是因为他，她才会被牵连进来，押运军粮不及时回来，他是没长大的孩子吗？
刚才心底的那一丝愧疚，此刻完全抛之脑后，她看向陈姨娘的目光，多了几分冷意。
陈姨娘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她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眼中充满了惊恐、诧异，以及难以置信。
“你……柔儿！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姨娘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害怕地连连后退，可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感觉随时都会窒息而亡。
谢丽芬慢条斯理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绳子是用陈姨娘的外衫拆开后，接在一起的。
陈姨娘这才发现，自己原以为丢失的外衫，竟然在女儿的手里。
谢丽芬缓缓说道：“这些绳子，都是在娘亲睡着的时候，女儿一点一点搓出来的，不知道娘亲是否喜欢？”
陈姨娘连连后退，哀求道：“柔儿，你难道还要杀了娘亲吗？”
谢丽芬冷冷地说道：“娘亲，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一次的军粮案子，闹得太大了，你，我，还有马上要被押回京都的兄长，我们三个人，必须死一个，才能给皇上一个交代。”